這一夜,皇后就好像是褪去了華貴的偽裝,如一個尋常婦人一般同白浣茹聊著家常,而白浣茹只是靜默地聽著,聽著那些讓她心驚膽戰的話輕飄飄的從皇后口中說出來。
從成王圍困宮廷過去十日,昌言率領江南一代大軍已經到達京郊處駐紮,按這樣的時日來算,昌言並沒有比秦氏一行人早出發多少,甚至還可能因為大軍行進緩慢比秦氏出發的還要早一些。成王大喜,親自出城迎接昌言。
這一日,成王早早地就出城去了,坐在馬背上,身側是一個身著鎧甲的男人。成王側了側頭,笑道:“程墨,等到我收回了林家的兵權,便封你為鎮南將軍!”
成王身側這人正是本該屍骨都已經化成灰了的程墨,程墨聽聞刺眼之後輕笑了一聲,“那臣便預祝陛下,大業將成。”
只可惜,成王滿心期待,甚至已經預見了自己坐在懷文帝的那個位置上時的樣子,他等來的卻不只是昌言,還有本該已經前往紹陵的羅御。
一時間,成王心思百轉,不知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羅御此刻應該前往紹陵,離京城的渾水遠一些,到時候好把自己摘出去,可為何羅御回和昌言一道出現在這裡?
不去看成王精彩非凡的臉色,事實上這個距離羅御也看不大清楚,偏了偏頭問昌言:“春庭那邊可是已經派人去了?”
昌言翻了個白眼,“你這已經是問我第六遍了,你嫂子親自去的親自去的,保證把丫頭平安無恙地接出來,你一老爺們怎麼這麼磨叨。”
羅御打馬上前,留給昌言一句:“說的好像昨日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人不是你一樣。”
仁德四年,成王謀逆,易城太守並慶安侯世子勤王護駕,成王貶為庶人,命其看守皇陵,終身不得踏出半步。
成王被扣押之時尚不知自己輸在了哪裡,懷文帝見他時更是心有不甘,然,懷文帝只說了一句話,就足以擊潰成王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朕說了,這一局,朕讓你三步。”
成王癱倒在地,片刻之後仰天長嘯,趁旁人不備抽出身邊看押自己的侍衛的佩劍,引咎自殺。
事後帝后同處一處之時,懷文帝曾感慨是自己對不住成王,皇后卻道這些不過都是成王自找的罷了。
最令人意外的,大抵是陳側妃,皇后做主賞了她金銀,還叫她帶著先成王世子隱姓埋名,找個遠離京城的地方生活去了。
陳側妃,不,陳氏應當算的上是最大的功臣了,她是成王的妾室,卻也因為她是成王的枕邊人,才得以取得成王的信賴。而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至於陳氏會不會善待那個孩子,那就不是眾人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京中一切平定,但有的人心中,大抵是還沒有平定的,比如慶安侯世子羅御,因為他的小姑娘還在浣州,他得去接她回家。
至此之後,不再會有顛沛流離,只有二人攜手在這太平盛世之中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