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東京。
今年的冬天雪下得格外的大,哪怕是坐在有火爐的房間裡,也能隱隱感覺到來自屋外的寒氣。
【烏丸家的家主又一次來拜訪爺爺。】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身穿那件標誌性的純黑色和服,頭戴木簪的鳩山惠子端正地坐在桌邊,她的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手中拿著一支鋼筆,在筆記本上嘩嘩地寫著。
由於從小就很差勁的身體情況,也讓她從小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透過回顧這些被固定在紙上的文字,這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天都沒有被虛度。
【他還是想要將爺爺,將鳩山家也拉入他那個瘋狂的計劃中。】
【永生。】
鳩山惠子低著頭,那雙眸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被她寫下來的這個詞,沒有人知道她此時真正的內心所想。
鋼筆的筆尖在這兩個字後停頓了許久,直到墨水在紙面上浸出一個大黑點後,她才又緩緩再次動筆。
【它是一個絕對不能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
【哪怕是我,也能輕易想到,永生的實現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麼天翻地覆的影響,那必將超越人類過去的所有歷史。】
【而且,這種改變,絕不會是正向的。】
【我自認不是悲天憫人的聖人,也沒有紅蘇和大兔子他們那般閃耀到極致的人性光輝。】
【我僅是從一個三觀正常,希望這個世界可以變得更加美好的,普通人類的角度出發,不願意看到那種地獄般的景象真正降臨於世。】
【烏丸蓮耶並不是在說笑。】
寫到這裡,鳩山惠子回憶起了上一次烏丸蓮耶來拜訪鳩山老爺子的場景。
那一次,她也在場。
畢竟是鳩山老爺子唯一的孫女,鳩山家又是東京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她的身體狀況,在其他的那幾個大家族裡,不清楚的還真沒有。
烏丸蓮耶也正是瞄準了這一點,認為他可以將鳩山家也拉入他的計劃之中。
如果能有同時掌控著日本公安和日本警界的鳩山老爺子的協助,烏丸蓮耶在日本的行動都會方便很多。
而他也幾乎要成功了。
在他上一次來拜訪的時候,鳩山老爺子幾乎要被他所說動,若不是鳩山惠子在最後嚴詞拒絕,恐怕……
然而,雖然如此,但烏丸蓮耶也看到了鳩山老爺子的動搖,因此才會有今天這第二次的拜訪。
【這個人,有著最為純粹和極致的慾望,以及常人所難以想象的強大行動力。】
這是鳩山惠子對於烏丸蓮耶的評價。
【永生的話題,若是換作別人只會被當成玩笑,或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這個人不同,我從他的眼睛裡便能清晰地看到。】
【他不是在說謊,也沒有自我欺騙,他是無比相信著自己所說的那些話,且認為自己最終一定能達成這個目標。】
【意志堅韌而不為外物所動,你若能將這些都用在正道上,那該有多好?】
鳩山惠子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在筆記本上寫道。
【在烏丸蓮耶上次拜訪之後,我不止一次地向爺爺他提議過,無論用什麼理由,都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男人儘快逮捕控制。】
【我有預感,這個人非同一般,無論他最終是否能達成他想要的目的,他在這個過程中,都一定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極深的負面影響。】
【只是,每一次,爺爺他都沒有正面回應我的提議……】
寫到這裡,鳩山惠子神情無奈。
【我其實也能感覺到,爺爺他對於烏丸蓮耶的計劃確實非常心動,上次若不是我在最後強行阻止了這一切,恐怕爺爺他早已答應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