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白河瑞口中那個“湊巧”的真正含義後,工藤優作臉上的神情已經凝重到了極點。
所以,白河瑞才要刻意切斷他和FBI的通訊。
因為白河瑞一早就已經猜測到了這一點,他很清楚工藤優作不會獨自一人前來,卻還是對此裝作一無所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與其說是對工藤優作的表演,倒不如說是對他背後的FBI的表演……
由此反推,或許工藤優作在最開始給他下套試探他的時候,白河瑞恐怕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將計就計,故意用烏丸家的能量大張旗鼓地去調查赤井一家,就是為了將他吸引過來。
白河瑞現在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為了將烏丸家族從組織這個漩渦中摘出來。
那麼,現在,在已經完成了這次和他見面的所有目的的白河瑞,又會對工藤優作做些什麼呢?
“看來,外祖父的事情,應該是和你們無關。”
病床上,白河瑞轉頭看著工藤優作,將他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
“想來也是,你們再怎麼猜測,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自然不可能會做出如此冒險的行為,是我多心了。”
說到這裡,白河瑞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副和善的微笑,語氣也十分溫和。
“這件事,要麼是完完全全的巧合,要麼……就是另有人為之。”
說話的同時,他拿起身前小茶桌上的茶壺,往杯子裡倒了一杯。
“小瑞,別做蠢事。”
已經猜到了白河瑞的想法,哪怕已經身陷極端危險的處境,工藤優作也保持了驚人的冷靜,哪怕這其實毫無意義。
“工藤叔叔,您在說什麼呢?”
該演的戲都已經演完了,再沒有繼續表演下去的必要的白河瑞笑著說道:“蠢與不蠢,站在不同人的角度,判斷的標準也是不同的,您總不能將您的標準強行帶入到我的身上吧?”
“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直視著他,工藤優作沉聲開口道。
他並沒有試圖衝上前用武力控制白河瑞,因為這顯然十分愚蠢,白河瑞既然敢和他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必然會準備這方面的後手,他現在這麼衝上前去,說不定會死得更快。
哪怕是面臨如此境地,工藤優作也還是在轉瞬間找到了他唯一的生路。
那就是說服白河瑞,放棄這一系列的舉動,除此之外的任何方法,都不可能讓他活著離開這間病房。
“我很清楚,於我而言,讓您繼續活著,那才會是最嚴重的後果。”
工藤優作的想法很好,但他卻錯判了最關鍵的一點,那便是白河瑞的為人。
像他這樣的人,在思考一件事情的時候,是不可能會將情感這種東西也納入考慮因素的,而他一旦決定了要去做什麼事,也絕對不可能會在中途猶猶豫豫,反覆遲疑。
既然決定了要去做,那就心無旁騖,用盡全力去做到底。
這世間,哪會有造反只造一半的道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接下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白河瑞雙手端起了那杯茶水,看向工藤優作,一臉認真地道:
“一路走好,工藤叔叔。”
“呯!”
隨著他的動作,下一瞬,槍聲驟然響起,子彈從窗外射入,瞬間擊碎病房的窗戶,無比精準地命中了病房裡那張座椅上的工藤優作。
“……”
時間來到半分鐘前,在白河瑞所在病房窗戶對面的另一棟住院樓內,差點就要睡過去的衝野洋子,她坐在和白河瑞病房樓層平齊的某間空病房的座椅上,看著手機裡白河瑞剛剛發過來的簡訊。
【半分鐘。】
“瑞哥兒你真是比我都還能聊啊,竟然能和一個死人說這麼久,我都快等睡著了……”
嘴裡小聲地吐槽了一句,她拿起對講機,下令道:
“開始行動。”
隨即,她便從座位上起身,伸了個懶腰後走向這間病房的窗邊,拿起豎著放在那的狙擊槍,瞄向了對面幾十米外白河瑞那間被窗簾遮住的病房。
“半分鐘,半分鐘……”
這把狙擊槍是她在趕來美帝后白河瑞提供給她的,槍身上配備的並非一般的瞄準鏡,而是組織內最先進的熱成像瞄準儀。
不過幾十米的距離,這一型號的熱成像瞄準儀完全可以非常輕鬆地穿透那層窗簾,讓她看清楚房間裡面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