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朗,你走神了。”
昏暗的小酒吧裡,白河清的聲音喚回了貝爾摩德那回到了遙遠過去的意識。
她猛地回神,此刻的白河清仍然坐在吧檯後面,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手中那隻空蕩蕩的酒杯。
“真是少見,你竟然會在我面前走神這麼久?”
他的臉上帶著那一如既往的微笑表情,語氣中有著少許的驚訝。
其實,也並不是真的“一如既往”,至少年輕時的白河清可不是如此……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貝爾摩德用毫不在意的語氣隨口回道。
白河清晃著酒杯的那隻手突然停下。
她非常明顯地感受到,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了徹骨的寒意,雖然只有一瞬間。
就好像觸及到了某種他內心深處隱藏得最深的事物。
“雪莉的事情,我不會退步。”
然而,白河清並沒有任何想要接這個話題的意思,那原本突變的氣場瞬間恢復,他平靜地將貝爾摩德的話略了過去。
雖說如此,但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那句話產生了某種特殊的效果,白河清的語氣中,還是發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
雖然他的話語聽起來依然十分強硬,但隱約間能感覺到一絲鬆動。
貝爾摩德沒有再說什麼,她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隨後站起身,轉身離開了這家小酒吧。
她很清楚,白河清已經做出了讓步。
從初遇開始,兩人相識至今已有幾十年,對互相之間的行事習慣都極為了解。
他先是讓阿靜將找到雪莉的訊息透露給她,並誘使她主動過來找他,貝爾摩德絲毫不懷疑,這就是一次“請君入甕”。
按照白河清原本的打算,等她過來後,在他真正抓到雪莉前的這段時間裡,她恐怕都不會再有任何的“人身自由”。
這一點,她在來之前就已經清楚了。
但她還是來了。
因為在貝爾摩德看來,這並非是真正的無解局面。
而她也確實成功了。
或許是她無意間說出的那句“以前的事情”,喚醒了他記憶中那道已經離開了他們很久的身影,使得白河清最終做出了讓步,讓她離開了這家小酒吧。
至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貝爾摩德不用再擔心自己會被白河清喊人給關進小黑屋裡了。
在組織抓捕雪莉的這段時間裡,白河清允許她能夠以任何方式自由行動……對白河清而言,這已經是一種極大的讓步了,甚至讓貝爾摩德都感到有些意外。
這到底是自信她不可能會干擾到他的計劃?還是有著什麼其他的原因?
貝爾摩德想不明白。
雖然她自認為對白河清的性格也非常瞭解,可在白河清這次回到日本之前,兩人的上一次直接見面,已經是在十年前了。
她根本不清楚,他在這十年裡究竟又發生了多少變化……
“……”
酒吧裡,貝爾摩德前腳剛剛離開,白河清就忽然倒在了吧檯上,整個人微微顫抖著,額頭上冷汗密佈。
時間在寂靜中一分一秒地過去,許久之後,他才鬆開了那有些發白的指尖,重新坐起身,長長舒了口氣。
“嗯?”
又恢復成平時那副笑吟吟的模樣,白河清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機上好像有一封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