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茶泡好了。”
一個身穿普通素服的年輕男子此時正研磨著一團綠色的糊狀物,而後是將其倒在了一個茶杯大的小碗裡。
“沈夏啊,慶兒已經出門了?”梁太師端起茶抿了一口。
“是的太師。”沈夏應了聲,便是將那綠糊狀的東西遞上前。
此時看著沈夏鼓搗的玩意,食指沾了些放進口中。
“這次的味道好像沒這麼苦了。”
“太師上次說苦了些,沈夏特意加了棗泥。”
叫沈夏的年輕男子笑了聲,隨即眼見那太師要起身,趕忙上前像攙扶,卻是被那太師伸手阻攔。
“我這身子骨,還得靠自己站起來才行。”梁太師嘆了口氣。“朝堂現在是雙王的,我這老身子看樣子是熬不過他們了。”
“太師,您這身子在您這個年紀算是很硬朗了,享兒孫福即可,這朝堂之爭容易心力交瘁,對身子反而不好,依學生看來……”沈夏此時略微低著身子說話,說到這裡卻是欲言又止
“誒,沈夏,我怎麼教你的,與我說話挺起身便是。年紀大了,像你這般實話實說,我反而更歡喜些,儘管說便是。”梁太師笑了聲,與那沈夏同行在自家的苑池邊。
“太師,您常教導沈夏官場是虎口,是那煉獄,您老當年好不容易脫身,為何如今又進去……”
“沈夏啊,我說過是輕鬆了許多,但是從來沒說過我已經脫身。”梁太師搖了下頭。“爭了這麼多年,那些比我年輕的人不會放過你,權傾朝野一世又如何,朝堂之上權傾不了三代。我們梁家是例子,趙家也是例子。現如今能夠站在皇帝之下的,唯有那王太尉,這人比我小差不多三十歲,但是黨爭的手段與我比是各有千秋。”
梁青松此時眼睛裡閃著些不甘與熱忱,沈夏自然清楚,太師不是服輸的人,尤其是輸給年齡這種事……
“太師所言,日後朝堂是王太尉做大,那王司徒……”
“另一個小王,有些手段,但是太過急功近利了些。”梁太師笑著搖頭。
稱呼那左右相為小王,也只有這位梁太師了。
“沈夏呀,倒是你,這次科舉你是……”
“學生是探花。”沈夏也是笑了聲。
“第三,是你的性格,不惹人矚目,但也足夠展現你的才華。你的文章我看了,你這探花拿的刻意了些。”
“太師說的是。”沈夏聽太師這麼說,也是笑了聲。“學生下次一定表現的不刻意。”
“沈夏啊,我這人年紀大了,什麼都不行了。但是這挑人的眼光絕對是最準的。”梁青松回過頭看著這個年輕人。“假以時日,你必定官拜一品權傾朝野。不久后王太尉看著你,就會像我如今看著他一般,欲除之而後快。”
“太師……”沈夏此時算是又低著身子,沈夏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實話不好聽,說謊又騙不了這位三朝元老。
“知道我當年為何收你當學生嗎?”
“沈夏不知。”沈夏搖了搖頭。
“當年,你燒掉你師門傳承的所有醫書,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沈夏此時放在腿上的雙拳狠狠握緊,不過很快便是鬆了手。
“沈夏說過,學醫救不了世人,唯有攻心。”
“學醫救不了世人……”
梁太師彷彿看到一頭老虎正要露出它的獠牙。
擁有會吃人的想法,了無牽掛,天賦俱佳……
王太尉,這是老身送給你的大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