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阿巴哈的神態是決不原諒我哥阿可的,只好說有東西送給他,但是當著姑母的面又不好送,只好約他到稻田邊的草垛上去玩。”
“雖然阿巴哈的父親已經是部落裡的大英雄,但部落裡沒有小夥伴肯和阿巴哈一起玩耍,因此阿巴哈的性格也很孤僻。阿巴哈一聽我要約他出去玩,頓時高興了,便拉著我的手跑到草垛旁,他拉著我圍著草垛轉,我在前面跑,阿巴哈在後面繞著追,自有自在,無憂無慮,很是快樂......”說到此處,笛蓉突然傷感起來。
陳虛女不禁也回憶起少年之時來,傷心道:“至少你們還有玩伴,可以隨意走動,本君少年時只能待在高牆深宮裡整日與醫學典籍為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何為快樂......”又道:“你說了這麼多,與你項鍊上的牙有什麼關係嗎?”
笛蓉道:“我們在草垛旁跑累了,就坐在草垛上望著遠處的水稻田聊天。我將脖子上的項鍊取了下來送給阿巴哈,希望阿巴哈接受了我的禮物並且原諒阿可。”
“這項鍊貴嗎,阿巴哈接受了嗎?”
“這項鍊是紅珊瑚做的,倒不是阿巴哈嫌禮物貴重,他嫌這是女孩子的項鍊還不要呢,素不知這紅珊瑚來之不易,聽祖母說,珊瑚是海中之物,在很久以前整個武陵山是一片汪洋大海,後來太陽神施展法力,把汪洋大海邊成了一塊陸地、變成了一座座山嶺,後來才有了畢茲人,族人在山嶺岩石深處挖出了紅珊瑚,這是太陽神賜給畢茲部落的,因此十分稀少,整個部落只有祖母和姑母有,我脖子上的這條珊瑚項鍊還是已經去世的祖母交給我保管的。”
陳虛女把玩著那串依舊在笛蓉脖子的紅珊瑚項鍊,愛不釋手道:“紅珊瑚就是傳說中的紅寶石啊,本君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紅寶石,那倔脾氣的阿巴哈竟然不要,妹妹把它送與本君如何?”
笛蓉從陳虛女的手裡拿回紅珊瑚項鍊道:“等神君姐姐救活了阿巴哈,我就將這串紅珊瑚項鍊作為報酬答謝!”
“好一言為定!我們擊掌為誓!”陳虛女怕笛蓉捨不得紅珊瑚項鍊,到時候出爾反爾,便伸出手與笛蓉對擊三次,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笛蓉接著說道:“阿巴哈不肯接受女孩子戴的紅珊瑚項鍊,我想著總要送點東西給阿巴哈,心裡才安心,一時想來想去想不到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了,突然我的一顆牙鬆動了,那顆牙本來就要換新牙了,我想可能是剛才在跑動時不小心碰到了牙,所幸就拔了下來。”
“這‘咔嚓’一聲的拔牙聲驚到了阿巴哈,我便道‘阿巴哈,你既然不要我的紅珊瑚項鍊,我把我的牙送給你如何?’”
“阿巴哈一把奪過牙,高興道‘我就要笛蓉送的牙!’,只見他把牙往自己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拔出腰刀在牙上用畢茲文字刻了兩個小字。我不會寫字,但還是認識的,那兩個字就是我的名字‘笛蓉’,以前畢茲部落只有語言,沒有文字,後來阿巴哈給畢茲部落傳造了可以簡便書寫的畢茲文。我又在牙齒上穿孔,給阿巴哈掛在了還有其他骨牙的項鍊上,在畢茲部落裡,白虎是族人信奉的‘帕鋪帕帕’祖先神的神靈,因此虎牙只有族長一個人能佩戴,代表神與權力的化身,其他較為貴重的就是狼牙,互送獸牙作為禮物是部落常見的習俗,但送人牙,我恐怕還是第一個。”笛蓉咯咯笑道。
“阿巴哈見我送了他一顆牙,按照習俗,他要回贈我一件禮品,他思來想去想不到回贈什麼,竟拿起石頭猛地敲下一顆自己的一顆好牙送給我!”
“真是個傻子,你把本要換的牙送他,他卻敲掉本來就好的牙!”
“可不是嘛,我當時看見他從滿口鮮血的口中取出牙齒時,嚇得不輕!忙給他捂住嘴,找來一束乾淨的稻草梗,給他拭去口角的血跡,他卻裂開血淋淋的嘴笑道‘笛蓉是女子拔牙都不怕疼,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怕甚!’”
“阿巴哈看了看我給他掛在脖子上的那顆牙,又看了看自己剛敲下來還滿是血跡、斷了牙根的牙,想它是一顆殘牙,不要意思再送給我,便要扔掉,幸好被我攔住了,不然阿巴哈恐怕還要繼續敲掉一顆牙,直到取下一顆完整的牙為止。”
陳虛女:“阿巴哈敢活生生地敲掉大牙,倒也不膽小了。”
“我奪過阿巴哈的牙,讓他也在牙齒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我見阿巴哈用畢茲文刻了名字,又刻了幾個我看不懂的字,於是我問他是什麼字,他說也是他的名字,不過是他們的故語,我不懂他的故語是什麼語,便也沒追問了。”
“這顆刻字的牙不是在你脖子上掛著嗎,讓我看看這故語是哪國的字。”陳虛女說罷便又順著笛蓉的脖子摸到了那顆刻字的牙,睜大眼睛,在黑夜中卻看不出來刻的內容。
“神君姐姐莫急,待我們回去,我取下項鍊上的牙來讓你好好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