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鳴和莫莫一起離開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精靈族幾乎亂做了一團,女王和聖子的婚約取消讓族人們大感震驚,隨後聖子出走的訊息就在族內傳開。
族內高層每天都會準時到新建的議室,等待女王,可是米利安在第一天出來宣佈婚約取消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再也沒有出來。
今晚的夜色沒有往常那麼美,天上烏雲密佈似乎要下一場大雨,絢爛的星空被一點一點蠶食,直至最後的一絲光亮也被掩蓋。
米利安獨自坐在窗前,抬頭看著天空,神色憔悴,她的手裡捏著三天來被她讀了不下十次的信件。
“米利安,請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與你辭行,我們相互坦誠,讓我更明白對悠兒的那份掛念……精靈族的這些日子我很開心,你們不像我們人族,沒有勾心鬥角,與世無爭,我深知,在這樣的世道下,這樣的生存方式不足以讓精靈族長存,你們需要自強,同時也需要時間……”
“我把’科學’的說明留在實驗室了,輾轉反側,我還是沒辦法為精靈們做出這個決定,開啟它,精靈族會真正自強,同時也不可能再安寧的生活,是否使用取決於你們自身……”
“那顆種子也不在東面,在中州,而且恐怕種子早已落到殺神手中……我隱隱感覺老師的預言是對的,或許只有我才能找到那顆種子……請相信我,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我還有太多的使命沒有完成……”
“鄭鳴親筆。”
信中的字跡隨著每一顆雨珠,縈繞在耳邊,越來越密集,聲音也越來越大,直至一聲響雷,草草落款,米利安木然的看向遠方,嘴裡喃喃自語。
“我等你……”
……
森林的西北側。
一大一小兩道人影趁著夜色進入這片山地,這裡的樹木沒有精靈族境內那些高大,每一顆僅有七八米高,枝葉相對稀少一些。
鄭鳴揹著莫莫,一腳又一腳的踏過泥地,那身黑色唐裝早就沾滿了綠植,可見這一路過來得多麼不容易。莫莫安靜的趴在背上,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些景色,渾然沒有在意雨水順著頭髮流進領口,不同於鄭鳴的狼狽,她這一身公主裙還頗為乾淨。
不出意外,還有十多分鐘就能到黑市了,他們還得感謝這場大雨,貌似因為這場大雨,黑市暫時把巡邏的隊伍都召回去了,鄭鳴也早早的開啟第二狀態,時刻注意著那些紛亂的線條。
雖然沒有實際測試,鄭鳴也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個大概認知,僅僅只看魔力,他現在應該屬於是一階圓滿,而且近期隱隱有進階的趨勢,如果將第二狀態全力爆發,他自信能夠破防四階圓滿的魔戰,來的路上,他就成功擊殺了一頭四階圓滿的蟲族。
兩名黑市侏儒提著酒壺在角樓上相互對飲,自從之前首領下達了警備令後,每一座角樓都增添了一名護衛,最開始侏儒們都還小心翼翼的警戒著,可是三天過去了,也沒有發生敵襲,不由放鬆警惕喝起小酒,私下裡還討論首領小題大做。
從這兩位黑市侏儒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對於他們防範的精靈,頗為不屑。
他們也聽說了,負責精靈業務的三兄弟被人殺得只剩兩個,逃回來的老大還斷了一臂,可是這三兄弟在黑市內,本身就只是不入流的一階角色,自然對殺人者的實力不會過於高看,而且,這方面,他們首領也存在同樣的心理,不然也不會因為大雨,輕易撤掉巡邏隊伍。
夜色,傾盆大雨,狂風颳進林中樹枝間的拍打聲,頗有一股肅殺的氛圍,沒有人察覺鄭鳴到來。
今夜,註定是一場殺人夜。
“胖頭,你說那人到底來不來啊,三天了,也沒個人影,首領讓我們天天守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啊。”角樓上的一位侏儒提著酒壺,迷糊著眼,不時還打一聲酒嗝,在這夜色中極為刺耳。
他的同伴比他要清醒一點,沒有明顯的醉意,不過還是扶著護欄,笑罵道“你他孃的,也沒見你好好警備啊,守了三天就喝了三天酒,不僅有酒喝,還不用去外面舔刀口……不來才好呢,如果不來,就天天在這喝酒。”
“哈哈,說的是,說的是!”
“乾杯!”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避諱,惹得其他角樓上的弟兄一個個咋吧下嘴,最後選擇不去看他們,眼不見為淨……
兩個侏儒越喝越多,最後喝得不省人事,紛紛癱軟在護欄上。
雨夜風大,碎泥吹進了護衛們的眼睛,一道瘦弱的人影越過高牆,悄然進入了古堡。
“誰在那裡!”還是有護衛立馬察覺,驚呼一聲,這應該是一位二階魔戰士,從他身上能感覺到一絲魔力波動,估計正是因為他兼修魔力,才能第一時間有所警覺。
護衛的呼喊起了連鎖反應,其餘護衛紛紛拿出獵刀,對四周嚴密觀察起來。
樓牆間傳來一道彈珠清脆的聲響,開始是一秒一次,十息之後,逐漸演變為一秒三次,到後來,護衛們感覺周邊全是彈珠跳動的聲音,時近時遠……
直到第一聲彈珠和獵刀的相撞聲響起,其中一位握著獵刀的侏儒感到手軟,驚呼後,刀口朝下,獵刀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金屬音質。
這場雨太大了,雨水沖刷足以掩蓋輕微的走動,之前躲在角樓裡的時候沒有覺得這雨有多麼礙事,等到他們全都暴露在空曠場地的時候,雨水積聚在頭頂,又順著面板流淌,水流幾乎遮住了大半視野。
看不見的雨夜,迫在眉睫的彈珠,一名護衛聽到身旁的同伴慘叫,感覺奇怪,看了一眼,很快就嚇得癱坐到地上,那名同伴正捂著脖子,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話,手指間還是有血液從中溢位,脖子的後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從那裡流出來的血,根本沒辦法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