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凱斯特,地下水道,邪骨教會據點。
嘉厄特覺得情況有點奇怪。
作為腐爛之邪骨教會的大主教,他的身體早已徹底邪骨化,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包了一層黑皮的骷髏,失去了作為人的幾乎一切感官,現在的他更多的是用邪骨大人賜予的邪神之力來模擬出原本的感知能力。
但自從不做人以後,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心慌的感覺。
大概從六天前開始,原本平靜的地下水道突然陷入了吵鬧之中。
東面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搬進下水道,死死盤踞了一角的沼澤魚人嘰嘰咕咕的喊聲不斷傳來,那是它們要再度搬遷的訊號,但那叫聲裡滿是慌張和惱怒,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的害怕,比起搬遷更像是要逃跑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攆地它們不得不離開這裡;
南面的霸主,一頭至少一百歲的狂甲鱷正在發出冬眠被打擾之後的憤怒咆哮。在嘉厄特的印象中,整個地下水道中應該沒有膽大到敢於襲擊它的存在,即便是自己對上它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就算真的有什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傢伙驚動了狂甲鱷,照理說幾分鐘後也會淪為對方的食餌。然而狂甲鱷從數天前被驚動開始卻沒有一天安靜下來,每當它要安靜下來的時候,似乎又會被什麼東西再度激怒,現在的狂甲鱷已經從一開始精神飽滿的怒吼,變成了現在略帶虛弱感的嘶吼,但激怒它的事物卻好像依然沒有消失;
而原本地下水道中最為吵鬧,成天順著管道不斷移動的鼠潮,活像個噪聲製造機。然而這臺噪聲製造機卻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沒了一點響動,就好像是那十來萬隻泔水鼠都突然消失殆盡了一樣……
當然僅僅只是這些變化並不能夠打動他那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
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麾下的信徒似乎越來越少了。
這種減少並不是叛逃。
作為信仰邪神的教會,他自然不是沒有過信徒叛逃的經歷,甚至還因為信徒的叛逃導致教會暴露而不得不離開原本的據點,帶著剩餘的信徒流浪了好久,最後才找到了這個勉強還算看得過去的地方作為新的據點。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各個行動的小隊裡都插入了自己信任的心腹,以防止有信仰不堅定者反水。
然而即便這樣,這幾天派出去調查周圍異變的那些信徒卻一個都沒有返回據點,甚至就連他們所飼養的黑屍蠅也都沒有回來……
“扎卡拉。”
他踱步到了據點前庭,喚來了自己在這裡值班的左右手,腐爛之邪骨教會中三位黑袍主教之一的扎卡拉:“吩咐蘭凱斯特城內的信徒們找機會動手,殺掉被主上選中的那一百個嬰孩,將他們的心臟和髓血送來給我!”
“可是冕下,這麼做的話,那些答應會暗中庇護我等的貴族肯定會與我們翻臉的……”扎卡拉有些猶豫地說道。
“沒關係,蘭凱斯特的貴族都是些腦滿腸肥的匹格獸而已,到時候用足夠的裡恩餵飽他們就能讓這群傢伙閉嘴。”嘉厄特沉聲說道:“相比之下,現在地下水道里的情況不太對勁,我要將計劃提前,只要準備好讓主上附身降臨的儀式,哪怕是崇白教會的那群苦修士找上門來,我也有把握幹掉他們!”
“如果這是您的意志。”扎卡拉向他行了個禮,準備離開,去往地上傳話。
就在這個時候,被修建成地下庭院樣式的據點大門十分暴力地被人從外面整個砸開,一陣瀰漫的煙塵過後,幾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臥槽,沒想到這裡居然有個隱藏地圖,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為首的那個人拿著一把大劍,興高采烈地說道,看來被砸開的大門就是這位的傑作:“如果不是愛德華你說地圖上這裡一塊空的太多,肯定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恐怕沒人能發現……”
“喬,不要大意,這裡可能有隱藏的boss!”被稱為愛德華,手裡拿著一根奇怪棍子的少年冷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