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找過肥仔B了,他膽子不敢管,廢物一個」
鄭六麻低聲彙報道:「我問他動手的是誰,他說現場勘查是專業的殺手所為」。
「這不是放……扯淡嘛~」
他剛要出言不遜,看見老者的眼神銳利又稍稍收斂脾氣,但內心的火氣還是旺盛的很。
「港城我還沒聽說誰敢在大富豪門口下殺手的,更沒見著道上起風,絕對不是什麼專業的殺手所為」。
「你的猜測呢?」
老者坐直了身子,撿了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地放回棋盞內。
鄭六麻看了一眼地上站著的白紙扇,講道:「兄弟們懷疑是大圈仔所為,畢竟毫無根由」。
「可是克生帶著人去現場走了一圈,覺得手法不太像,太精細了些」
鄭六麻所說的克生就是那位穿西裝帶金絲眼鏡的港城大學畢業高材生張克生。
這會兒被大佬點名,又見老者看向他,便主動站了出來解釋道:「大圈仔那邊我也有問過,最近沒什麼活動」。
「尤其是作案的人,門前的歌女和目擊者都有講是個老頭子,還有所準備和掩飾,跟大圈仔一貫的形象不符」。
這話倒是真的,大圈仔做事一貫是直來直去,他們身手強悍,械鬥極為暴虐,手上的功夫都是實打實的殺人技。
是不是大圈仔其實有心人一看便知,穿著老土,嘴裡的口音更是明顯區別,總是講什麼:自己是爛命一條,錢遠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按照張克生的分析,這夥人絕對是有組織的,且一定是太子港的人。
畢竟這麼專業的手法,佈局這麼的得當,撤退的這麼果斷,甚至連肥仔B都不敢招惹,沒有資本的支撐是不可能。
軟塌上的老者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思索片刻之後,看向鄭六麻說道:「說說吧,你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又想幹什麼」。
「請四爺為我做主」
鄭六麻先是說了一句請託,隨即認真地講道:「不用您親自動手,我的人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聽說對方也有很深的背景,到時候還望四爺看護」。
「嗯,你是潮州仔,為商會立下汗馬功勞,我自然是要照顧你」
老者緩緩地說道:「只是人家擺明了車馬,要的也只是碼頭,並沒有直接針對你,你有想過後果嗎?」
「我雖然棄了船上岸,但膽氣沒丟在海里」
鄭六麻說道:「我同大腳黃前腳剛剛談妥,後腳就被掀了桌子,不出這口惡氣怎麼帶兄弟」。
「不過我這人最講分寸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只要那些無名之輩先抵了大腳黃這條命再說收碼頭嘍」。
老者對於鄭六麻的回答不置可否,掀開茶蓋放了溫氣,淡淡地說道:「你們都是大哥大了,做事自有章法,我只勸你凡事三思而後行」。
「四爺,我就不信在港城這處地面上,有誰敢惹咱們潮州幫!」
「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份!」
鄭六麻教訓了手下的疤臉漢子,看出了四爺的不虞,下地穿鞋起身拱手說道:「老六謹記四爺教誨,只辦事,不惹事」。
「嗯」
老者收拾著茶盤,給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自便。
鄭六麻再次躬身,接了手下遞來的大衣穿了,轉身帶著小弟們出了大堂。
門前一臺平治穩穩地停在雨中,有幾個小弟打著雨傘過來接他們。
鄭六麻站在門口回望了堂屋一眼,對著疤臉漢子教訓道:「不會說話少說話」。
「是」
疤臉漢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謹慎地低著頭。
白紙扇張克生湊近了鄭六麻低聲勸道:「四爺不會不管咱們吧?」
「你多心了,當裱子還想立牌坊罷了」
鄭六麻看著陰沉的連雨天長舒一口氣說道:「商會不是某個人的,也不是代表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