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沒了,老二就是長子了。
她站在家門口,一邊搓著腳下的地雷,一邊衝著二房喊了起來。
這麼鬧騰著,閆家耳房早就亮燈了,只是有孩子在哭鬧,一時沒出來人。
且也不止是葛淑琴在哄孩子,就是前院的趙雅芳、中院的迪麗雅,以及後院的顧寧,現在都忙活著小孩子呢,這一下準嚇著了。
棒梗是給自己證明清白了,可秦淮茹也知道兒子惹了大禍了。
成年人看熱鬧無所謂了,當母親的哪顧忌熱鬧,誰不護著自己孩子呢。
午夜裡睡得正踏實,嗷呶一嗓子,成年人都嚇得一激靈,更何況是小孩子了。
李學武出來的時候,顧寧就哄了兩個,李姝膽子大一些,起來哭了兩聲便要出來看熱鬧。
現在他跟中院三門裡面看著外頭,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閆解放從家裡出來,聽見他媽還在罵呢,便回了一句“還罵大街啊,您還嫌丟的人不夠多啊!用不用我去街道借大喇叭給你喊啊!”
“閆解放——”
葛淑琴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帶著嚴肅和提醒的意味,倒是讓閆解放不說話了。
可他媽倒是漲能耐了,指著閆解放差點把他祖宗給掘出來。
得了,今天這場戲還是午夜場。
昨天唱的是《雞犬鬥》,今天這一場是《轅門射子》,一場比一場熱鬧好看。
老七這沒溜兒的把自己家板凳抄出來了,攏著袖子生了門口的火爐子,他要坐在這好好地看,可叫他逮著家門口的優勢了。
“行了啊——”
一大爺是好人,沒了早前的心理負擔,現在倒也能說公道話了。
他走到閆富貴跟前打量了一眼,卻見地上一攤血,臉皮都磨沒了,血了呼啦的。
要不是走近了瞧,真看不出嚴重來。
“快點快點!”他語氣嚴肅了起來,手一扒拉湊近前的閆解曠和閆解娣,對著侯慶華和閆解放喊道:“你爸的情況不大好,快點!”
閆解放一聽這也急了,顧不上他媽的罵聲,匆匆跑了過來,一看他爸的情況嚇的哎呀一聲。
“別愣著了,趕緊找車!”
一大爺推了他一把,又對著愣神站在門口的侯慶華喊道:“死人啊你,拿衣服去!”
他是真急眼了,閆富貴從門口臺階上摔下來就不對了,從臺階磨蹭出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顧著他,地上一溜的血啊。
只看著半邊臉,另一半都說不定啥情況呢。
再想想閆富貴腦子裡的病,這是摔疼了,自己要起來,卻怎麼都爬不起來。
摔懵了,爬到現在都沒了知覺,要不是棒梗,興許就凍死到外頭了。
當然了,他想到了,卻是不敢說,到底是不是閆富貴犯病的時候那壞小子一嗓子把人嚇趴下的。
這話他當然不能說,現在也不是斷案的時候。
再說了,這種事就像昨天一樣,誰知道誰幹的,你當秦淮茹把孩子拉回去幹什麼了。
準是去問棒梗實情,教給棒梗怎麼說了,就算事後派處所來調查,也找不到根源了。
這種事本來也沒法說,要真追究起來,閆家一家子人就沒有過錯嗎?
閆富貴這種情況別人看著都含糊,多有猜測和嘀咕,自己家裡人不得盡心看著點?
精神病發作,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今天這要是沒了……沒了……
易忠海猛地抬起頭,正與磨蹭著鞋底子沒動地方的侯慶華對視了個正著。
是啊,要是沒了怎麼辦?
人沒了,病也就沒了,也不用長時間吃藥了,名聲也就不用被糟蹋了。
而且因為這種事沒的,總能跟單位要點待遇,哪怕是補了閆解曠進學校當校工呢。
只要還能掙著錢,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