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不能跟她一起回去了。
是的,在這一時間,李懷德對她和薛直夫都做了安排和叮囑,唯獨沒提李學武。
可李學武就坐在這間休息室,就在參與處理這次的問題危機。
所以,不用深思考了,李懷德在哪,李學武就在哪。
可以看得出李懷德對他的信任和需要,更看得出在危機時間他存在的重要性。
特別的,景玉農已經想到了李懷德的意思,那就是李學武
的影響力。
關於李學武的背景,以及他在前段時間那個案子上的表現和參與程度。
更重要的是,李學武瞭解這個案子,清楚這個案子背後產生的影響波動。
他足夠資格幫李懷德參考參謀,也沒資格在接下來的博弈中主動伸刀子,分李懷德的蛋糕。
當然,經過此事以後,李懷德一定會更加的信任李學武,但這種利用和防備,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呢。
在景玉農看來,李懷德不僅僅是要防備外來情況的侵擾,更在防備內部出現更多的傾軋。
直白的說,就是李懷德既不信任李學武以及他背後的董文學一系。
因為董文學與谷維潔牽扯頗深,又在鋼城掌控一方。
更讓李懷德忌憚的是,在營城的徐斯年與李學武私交甚好,與董文學在工作上的配合日漸默契。
一旦廠裡出了什麼事,極端的說,程開元僅僅是個開始,火燒到了他身上,那董文學一系必然在接下來的博弈中舉足輕重。
至少能確定谷維潔必然要站出來,薛直夫和景玉農迫於形勢,很有可能會團結在他們那一邊。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李懷德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恐怕不回來尷尬,回來位置更尷尬。
所以,薛直夫和景玉農今天必須在軋鋼廠坐鎮。
谷維潔守在程開元家,李懷德要帶著李學武去闖關,要把程開元救回來。
這個時間不要說什麼程開元跟李懷德貳心,更不要說什麼軋鋼廠內部的博弈。
現在的形勢是,李懷德必須快刀斬亂麻,今晚沒有動作,可能程開元就堅持不住了。
到時候他吐口一些什麼東西,咬到誰就說不定了。
這個時期沒有什麼事是攀咬扯不出來,扯不大的。
即便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你有問題,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真有身份特殊的關鍵人物站出來咬住你,你躲不掉。
李懷德怕程開元在那裡受到蠱惑,更怕他堅持不住掀了軋鋼廠的桌子。
不僅他怕,軋鋼廠的其他領導也怕,聽到程副主任被審查的訊息,工會熊本成直接高血壓住院去了。
別問,問就是急火攻心,心繫穩定大局,怎奈身體健康問題,只能去病房療養。
他在與不在並不會對事情有多少影響,李懷德也認可了他的自知之明。
說自廢武功保證純潔也好,說杯弓蛇影主動投降也罷,上一次他參與了程開元的動作,可是叫李懷德沒少收拾。
現在程開元出事,第一個麻爪的就是熊本成。
李懷德按住李學武的第二個原因是他怕過了今晚,軋鋼廠再起波瀾,有心人煽動職工的議論和情緒,造成不穩定因素。
尤其是現在外部形勢緊張,很多工廠都在進行深化變革,鬧的很是厲害。
不能保證軋鋼廠現有的先進體系能否禁得住風暴的影響,萬一再來一次變革,甭說老李,就是其他幾位領導也遭不住。
所以攘外必先安內,李學武在他身邊,能確保對軋鋼廠保衛安全的最直接指揮基礎。
最後李懷德的擔憂就跟廠裡的幾位副主任有關係了。
在確定程開元是被部裡帶走,且與在軋鋼廠工作期間的表現無關後,所有人的心裡鬆了一口氣,也壓了一塊石頭。
目光投向李懷德,如果程開元出了事他沒有作為,或者見死不救,兔死狐悲之下,誰還會跟他齊心協力,共謀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