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將李姝放在了地上,給了她一個小樹條,告訴她不許去禍害花園去,便學著秦京茹親自動手編起了籬笆。
剛回來的那會兒她是想著回樓上看書的,可想來也是看不進去的,還不如下來跟著忙活一陣,累了也就忘了煩惱了。
事實證明,累了,煩惱依舊在。
李學武現在就很累,煩心事依舊是一件接著一件。
這幾天的形勢急劇轉變,而軋鋼廠的形勢也是隨之變得更加複雜。
就像今天的畢毓鼎,還有更多的人需要站隊,需要在現在這個時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而更多的人都如李學武的心願一般,不想表態,因為他們有的人就不想參與到這裡面來。
可風起雲湧,小魚小蝦哪裡有選擇的機會。
李學武忙了一上午,沙器之進來提醒他午飯時間到了才知道餓。
剛站起身,桌上的電話又響了,李學武只好對著沙器之示意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知道他電話的,且能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的,也就這麼些人。
李學武只求不是黃幹,因為這孫子太墨跡了,還沒啥好事。
好在不是黃幹,是婁父從俱樂部打過來的,說是下午想見一面。
這眼瞅著都要週日了,這麼急,不用多問了,準是有事了。
李學武看了看手錶,跟婁父約了晚上見面,就在俱樂部。
放下電話出了辦公室,樓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下到二樓,卻是見著樊華從走廊裡拐出來。
“幹嘛?怕我啊~”
李學武見著樊華站住了腳沒往這邊走,嘴裡不滿地問了一句,隨後繼續往樓下走去。
樊華則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下來。
“沒有,處長,就是突然一下子嚇了一跳”。
“也是,怕我做什麼,恨我才是,對吧”
李學武的步子很穩健,一步一個臺階,身子都沒有搖擺。
樊華跟在李學武的後面也是有些面苦,剛被撤職,就遇見了處長,實在難堪。
尤其是當李學武說這話的時候,以她的情商自然不會認為李學武是在試探她,或者懷疑她。
領導都是這樣,工作的時候可能會嚴謹些,但私下裡喜歡說幾句玩笑。
但有的時候這玩笑實在讓人有負擔,心態不夠的聽不出是玩笑還是真的。
就以處長現在說的話為例,這明著說了,到底是試探自己的恨不恨他呢,還是問自己的現在的心態呢?
很明顯嘛,你恨你的領導會直接告訴他嘛?
反過來說,領導會覺得你說不恨就信了你嘛?
還是的,所以這句話多半是在問她這幾天有沒有想清楚,有沒有擺正心態。
再有就是關心你,覺得你還是可以培養的,能力沒問題,就是心態需要加強鍛鍊。
一句話,好幾種意思,全看你怎麼往下接茬兒。
樊華理了理耳邊的頭髮,輕聲道:“恨您有啥用,恨我爹媽都沒用,是我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也沒有尊重我自己,包括我的職業”。
“呦,那還是恨我啊”
李學武下到一樓,回頭看了樊華一眼,笑著道:“行,要是這麼也能想通的話,恨我就恨我吧”。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