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局被掀了,馬六子死了,可那些押局的還在。
俱樂部被掃了,于敏跑了,可藝術團還在。
……
鋼城,一個畸形繁華的城市,給關東帶來了豪富的機會,也給他的命運套上了枷鎖。
“殷梅,打電話,叫海山去渡口”
想了許有五六分鐘,關東鬆開了捂在臉上的手,聲音低沉有力地對著妻子吩咐了一句,自己則是去拿還吊著的電話機。
“啥?!!”
關夫人像是沒聽懂關東的話一般,驚訝的站了起來,頓時將貴婦人的氣度和形象損耗一空。
這不是簡單隨口一說的話,這是關東和家人定下的暗號,逃跑的暗號。
關夫人是嬌小姐,是舊社會過來的,可她不是四六不懂的傻子。
自己所享受的東西與周邊人生活的對比,就知道這不是自己丈夫的工資能支撐得起來的。
雖然她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更沒有仗勢欺人的舉動,但這一天的到來還是讓她選擇了不敢相信。
關東沒有給她解釋更多,而是掛了電話又拿起來,要了一個地址。
關夫人驚慌失措的手腳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動了,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丈夫所說的海山,而是自己現在的地位、首飾、衣服等等。
因為不願受那生育之苦,又因為丈夫外面一直都有人,所以在生孩子的問題上,殷梅顯得尤為大度。
只要不在一起生活就行。
所以關海山,這個關東的獨子便一直跟著生母生活。
現在關東要走,當然是要帶著兒子一起走,他很明確地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如果自己的孩子留在國內將會受到什麼待遇他更清楚。
那邊關東打著電話,殷梅已經去找箱子收拾東西了。
多麼優雅的事物在山呼海嘯面前都會變得跟尋常人家的事物一樣,因為本質上就不存在差異。
——
鍊鋼廠。
飯局過後便是客套的寒暄和再見。
李學武畢竟要在這邊駐留一段時間,所以大家都很收斂。
畢竟能坐在桌上的都是處級幹部了,哪裡會讓自己顯得那麼不堪。
在送走幾人後,李學武和董文學則是就坐在了大廳的休息區內。
一則是李學武已經見著有人被帶回來了,另一方面則是大廳更寬廣,談些什麼也更方便些。
董文學和李學武靠著角落坐著喝茶,有服務員給兩人續了茶水後便一直在吧檯那邊看著這邊。
李學武頗為不習慣地瞅了一眼,就是許寧跟自己說的,董文學的服務員。
呵呵,什麼時候服務員都成專有的了。
李學武在這一點上其實對老師也是有些意見的,但作為分廠的一把手,自然是有些特權的,無可厚非。
這次來,也不是給老師諫言的,更不想介入到老師的家務事中去。
所以在瞅了一眼過後,李學武便跟董文學談了起來。
上午在辦公室其實很多話沒辦法說到位,李學武矜持著,董文學也信不過自己的辦公室。
這不是監聽不監聽的問題,而是單純心理上的防備。
如果不是因為李學武還有事情要忙,董文學其實更願意帶著李學武出去走走。
在逛逛鍊鋼廠的廠區的時候聊些什麼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