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衛東的吉普車並未等著鄭科長他們的車隊,因為所去不是一個方向,姬衛東帶著李學武直接回了派處所。
派處所裡也有車隊在等著了,車邊站著的人與鄭科長穿著一樣,這次姬衛東也沒給李學武介紹,而是屌屌地帶著李學武就直接去了沉放的辦公室。
沉放也沒出屋,就陪著李學武坐在辦公室裡喝茶聊天,說的也就無非是今天的行動和後續的程式。
李學武接了沉放遞過來的香菸擺手拒絕了沉放的火柴,示意自己點,剛抽了一口,透過辦公室的窗子,就看見魏淑文被帶上了卡車。
雖然隔著窗子,但看著魏淑文的情緒還是很穩定的,在院子裡被帶上黑色眼罩時還跟調查部的人笑著說了什麼,調查部的人也是輕輕地幫著魏淑文調整了一下。
沉放抽著煙,笑著問了問姬衛東:“你們對於這個魏淑文有意見了嗎?”
姬衛東看了看手裡的審訊報告,昨天李學武走後,調查部的人對這些人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審訊,包括今天一整天都在進行復審,這也是正常的程式。
“你們給出的調查報告倒是很有指向性啊,怎麼家屬找過來了?”
沉放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我們的水平比不上你們吧,但也不是白給的,還能讓人找上來?”
沉放說完,低著頭彈了彈菸灰,道:“是我看了調查報告,今天又親自做了走訪”
李學武倒是沒有參與兩人的對話,只是愣愣地吸著煙,看著窗外的周春來和大宮徵一依次被驗明正身戴上眼罩送上車。
姬衛東倒是有點兒興趣地挑了挑眉毛,示意沉放說說看。
沉放自顧自地說道:“她男人是個殘疾,原來的鐵路工人,現在只能靠單位發的一點兒基礎過活,兩個孩子,大的7歲,小的3歲”
沉放吹了吹身上的菸灰繼續說道:“我去的時候大的正在做飯呢,粥都快能當鏡子了,這魏淑文好幾天沒回去,家裡還以為她出事兒了,父女三人正在家裡掉眼淚兒呢”
李學武也聽見了沉放的話,但還是那副表情望著窗外,不是他鐵石心腸,是見慣了生離死別,人生多艱了。
姬衛東皺了皺眉頭,再次看了看魏淑文的審訊報告和調查報告,提筆在報告上寫了什麼。
“三四天吧,最遲不過一週,就會有結果了”
沉放聽見姬衛東的回覆沒有再說什麼,這人能給出一個時間點那都是看在李學武在屋裡坐著的面子了,也是看在自己在整件桉子裡的積極配合的面子罷了。
姬衛東說完這句話幾人都不再談論,因為窗外董文文被帶了出來。
李學武夾著煙的手勐地一頓,隨後慢慢地將煙送到口中吸了一口,今天的煙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苦。
董文文看著很憔悴,頭髮沒有了那日在病房裡看著的那樣整齊柔順,滿臉的死灰,許是感受到了李學武的注視,在戴上眼罩前向李學武這邊看了過來。
李學武沒有躲閃董文文的眼神,就這麼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流下淚水的昔日戀人。
自己不是沒有想過董文文可能就是那個教授,但是為了這個美麗的生命選擇了給她一次機會,卻是沒想到她選擇了那條最不應該選擇的路。
看著調查部的人將董文文的腦袋掰過去給戴上了眼罩,看著董文文被推著送上了卡車,李學武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微微抖著手將最後一口煙抽盡,菸頭兒隨意地扔在了菸灰缸裡,任憑餘煙微微飄渺在夕陽的紅光裡。
“唉~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沉放微微嘆了一口氣。
李學武的表情還是有些木木的,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有的冰涼,咳嗽了一聲,轉身不再看向窗外。
姬衛東也是不願再看窗外那些小癟三兒的醜態,低頭在報告上寫著什麼。
沉放站起身走到窗子邊,看著周德旺兄弟倆,小黑胖子,還有一起的幾個小癟三兒在被戴上眼罩時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倒地打滾兒,或是尿了褲子,樣子實在是有些不堪。
“這些人有必要按照從犯處置嘛?”
姬衛東抬頭看了看沉放,又對著沉放向李學武那邊示意了一下,沉放便不再說話了。
李學武並沒有給沉放解釋什麼,在這些人威脅李學才和李雪的時候,說出要滅李學武全家的時候,李學武就動了殺心。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這些人過幾年都將成為禍害,早滅早了,完全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留後患。
再加上董文文這檔子事兒,李學武最後的一點點容忍之心也被消耗殆盡了。
李學武在姬衛東遞過來的報告上看也不看地簽了字,隨後便將報告遞給了沉放。
沉放有些意外,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姬衛東。
姬衛東接過李學武手上的報告遞給沉放,道:“簽字吧,這個桉子也有你們的支援,合該有你的名字”
沉放有些激動地在報告上籤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以後還想跟李學武兩人說些什麼,卻是沒想到李學武沒搭理這茬兒。
李學武見沉放一簽完字便站起身說道:“沒什麼事兒我先撤了啊,今晚有事兒,軋鋼廠那邊你盯著點兒,明天收拾他們”
姬衛東詫異地問道:“不釣魚了?你這耐心有限啊,他們說昨天吃的魚是你釣的,不會是你買的吧?”
姬衛東的話剛說完,沉放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沉放接起來聽了一下卻是將話筒遞向了李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