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李氏更驚訝的是赫連北冥。
俞婉知道他很驚訝,也知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可事已至此,沒了隱瞞的必要:“二老太爺當著燕九朝的面親口承認的。”
赫連北冥怔怔地望向了燕九朝。
燕九朝面無表情道:“他是這麼說過。”
赫連北冥啞然了。
李氏負隅頑抗道:“你們、你們都在撒謊!你們聯起手來汙衊老爺子!你們好歹毒的心!”
俞婉淡淡地說道:“我們為什麼要汙衊他?汙衊他有什麼好處嗎?東府二爺已經回來了,他是赫連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們什麼也不做,躺著就能贏,又何必大費心思陷害二老太爺,給自己惹上一身騷?”
這是大實話,若說只有一個赫連朝,為了繼承人的位置不惜幹掉西府倒還有幾分說得過去,可赫連北煜出生便上了族譜,他又是赫連北冥的嫡親弟弟,毫不誇張地說,他只用安安穩穩地活著,繼承權就一定會是他的,東府完全犯不著對西府動手。
俞婉緩步走到李氏面前:“嬸嬸若還不死心,我只好再提醒嬸嬸一句,誣衊他?他也配?”
這下,輪到李氏啞巴了。
理智上李氏已經接受了俞婉的說法,可情緒上她不想做出退讓,她做了那麼多年的主母夢,怎麼能一瞬間說破滅就破滅?
俞婉不給她喘氣的功夫,字字見血道:“還有,二老太爺做過的惡事只怕不止刺殺大將軍、擄走二夫人這麼簡單,當年二爺摔下山崖的事、大將軍練功走火入魔一事,以及大夫人與赫連笙的事也都與二老太爺也脫不了什麼干係!”
“你……你……”李氏氣了個倒仰!
赫連楓三兄弟則是徹底讓這陣仗弄懵了,這個女人說什麼?那麼多混賬事都是他們爺爺乾的?這不可能!他們不信爺爺會是這種人!
赫連北冥看向床鋪上不停抽搐的二老太爺,面色沉靜如水道:“二叔,我要你一句準話,那些事,是不是你乾的?”
二老太爺當然無法回答他,可二老太爺被逼急的眼神足夠讓赫連北冥心下一沉了。
赫連北冥握緊了輪椅的扶手:“二叔,得罪了。”
當夜,赫連北冥便開始著手徹查西府,首當其衝的是二老太爺,他的書房、他的倉庫、他的死士甚至他與哪些人有過來往,統統讓赫連北冥的侍衛與探子翻了出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從前沒暴露不過是因為沒懷疑到他頭上來,一旦動起真格,他也就不那麼經得住查了。
第一個扛不住毒打招供的是西府管家。
管家追隨二老太爺多年,一家老小全捏在二老太爺手裡,因此二老太爺並不擔心他背叛自己,可當赫連北冥將管家的一家老小全都關進東府的地牢時,管家慌神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赫連北冥不是沒法子對付他們,是沒想過去對付他們。
“我招……我都招……求你們放過我家裡人……”管家在地牢中拼命磕頭。
餘剛威脅道:“你沒資格談條件,放不放要看小爺的心情,你說了,小爺我不一定放,可你若是不說,我現在就把他們宰了!”
“別別別!我說!我全都說!”管家將自己助紂為虐的事一股腦兒地招了,“三十五年前,老夫人與二爺的馬車的確是二老太爺暗中動了手腳,原是希望母子二人都摔死山崖,哪知老夫人撿回一條命,二老太爺又擔心那孩子摔不死,派了死士去善後……這大概是二老太爺自己都沒料到的事,那個死士約莫是沒殺掉二爺,找了個死嬰替代二爺……”
赫連北冥坐在另一間屋子,管家看不見他,他卻能看見管家,聽完管家的話,他渾身的氣息都冷下來了。
“還有二老太爺暗地裡收受了不少賄賂,都藏在一座山頭裡了,那座山頭我沒去過,可賄賂的明細我有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