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這個小邪物。
這時的小邪物在他眼中像極了一個尋常的三歲孩子,只是個子更瘦小些,眼睛更大一些,頭髮更短一些,當然也不算太短,只是扎不了包包頭,凌亂地蓋住自己的額前與耳朵。
他的臉上都是血汙,看起來有些瘮人,可那雙血紅的眸子裡所流露出的溫情,又讓人感覺整個夜晚都為之寧靜了起來。
這種感覺有些難以形容,像是大戰過後,殺紅了眼的將士忽然坐在黃沙之上,夕陽昏黃,他的劍插在身旁,那種寧靜,得來的並不容易。
小邪物看那個孩子的眼神很專注。
巫族人多修習巫術與蠱術,往往肉身不夠強悍,為了更好地保護這個種族,他們需要煉製十分強大的羅剎軍團,從殺傷力上來說,血羅剎無疑是最佳選擇,他們不僅功力強悍,修復力更是驚人,堪稱血丹不壞,肉身不死,可巫族之所以沒這麼做,是因為血羅剎是邪物。
血羅剎從煉製到晉升都需要吸食龐大的血氣,這麼做的後果是他們容易喪失人性,他們比走火入魔的修羅更不可控,所以,巫族才選擇了武羅剎。
當然,武羅剎也很強大,只是沒血羅剎這麼邪門兒。
可眼前這個小邪物,卻與周瑾所瞭解的邪物不大一樣,確切地說,是方才還一樣,可在這個小嬰孩出現後,小邪物就彷彿有了人樣了。
周瑾仔細感知了一番,確定那股血煞之氣的消失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個小邪物體內隱隱流傳出一絲冰冷的氣息,將血煞之氣衝散了,又或者,是壓回自己體內了。
這股冰冷的氣息周瑾並不陌生,他曾在燕九朝的身上感受過,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長生訣。
難道……小邪物也修習了長生訣嗎?
長生訣具體是個什麼功法,周瑾沒研究過,但從燕九朝施展的殺傷力來看,長生訣應當是能剋制這些邪物的。
按理說,邪物不會去修習長生訣,也修習不了,除非,邪物的體內也有一顆能承受長生訣的內丹。
可它適才釋放出如此可怕的血煞之氣,說明它體內其實是一顆血丹。
“該不會……這個小邪物有兩顆內丹吧?”
一顆是長生訣的內丹,一顆是血魔功的內丹。
這個猜測很荒誕,畢竟迄今為止都沒人有過兩顆內丹,更何況還是兩顆彼此相剋的內丹,可結合魔族侍衛的話,周瑾又覺得這個假設可能是真的。
魔族侍衛稱呼它為聖魔合體,或許指的就是這個?
儘管周瑾很想弄明白小邪物身上的謎題,可眼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四名魔族侍衛死在了這裡,還不知方才的動靜有沒有傳出去,即便是沒傳出去,萬一有那四人的同伴找他們有事,豈不就發現他們失蹤了?
兩個如此重要的人質都是四人抬進來的,可見四人在地魔宮不是什麼閒人,應該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他們不見了。
周瑾用聖主之力將四人的屍體運進了玉棺之中,蓋上棺材板,對小羅剎說:“我要走了,你走嗎?”
小羅剎沒答話,只乖巧地看著懷中的小女嬰。
周瑾想了想,問道:“你認識她?”
小羅剎學著燕小四說話:“嗚哇嗚哇。”
周瑾:“……”
周瑾忽然腦洞大開地問道:“她不會是你妹妹吧?”
不然怎麼解釋在它身上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