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你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微臣領命。”監正大人虔誠地行了一禮告退了。
皇帝頹然地坐在床頭,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十歲,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起來。
“陛下,該用膳了。”汪公公在屏風外小聲提醒。
皇帝沒有吃飯的心情。
“朕不信。”皇帝說。
汪公公頓了頓,尋思著皇帝是在問他還是自言自語,又聽得皇帝道:“你是不是也信了?認為朕的毛髮是天塹掉光的?”
汪公公脖子一縮,這會子說自己信了,怕不是要讓皇帝拖出去亂棍打死,可私心裡他早信是天譴了,不然呢,誰能避開那麼多死士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皇帝寢宮?還剃得那麼完美漂亮,簡直像是皇帝從來都不長一樣!
汪公公輕咳一聲道:“陛下,誠王與匈奴郡主要大婚了,您保重好身子,彆氣壞了。”
皇帝憤憤不平道:“區區一個千夫長,朕就是不給他平反又怎麼了!朕是皇帝!是天子!”
汪公公語重心長道:“俞千夫長……救了幽州十萬百姓啊。”
不是他及時把名單送到,幽州已經淪為一座廢城了,這不是平反不平反的事,是整座幽州城,是十萬條人命,是三萬甚至更多大周將士的命。
汪公公點到為止,更多的不敢說了,以免激怒皇帝反而得不償失。
屋子裡又靜默了一會兒。
汪公公開口道:“陛下,有句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道:“你說。”
汪公公斗膽道:“這些事甭管是天塹還是人為,總之都像是衝著俞邵青來的,您平反了他,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哼!”皇帝冷冷一哼。
汪公公苦口婆心道:“等風頭過去了,陛下該怎麼懲治就怎麼懲治,當務之急是別讓匈奴與南詔的使臣看了笑話,陛下您說呢?”
……
五月二十這一日,距離誠王與匈奴郡主大婚只剩下不到三日,一道聖旨抵達了蓮花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汪公公雙手拿著聖旨,站在蓮花村的古井前方,拿腔拿調地念著。
在他身前的地上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當頭的是里正與俞邵青,在二人身後,是大伯一家與小鐵蛋以及三個萌萌噠的小肥仔。
鄉親們也全都來了,乖乖地跪下聽旨。
俞婉陪著病歪歪、下不了床的姜氏待在屋裡。
“……而今終水落石出……”
小肥仔們跪著無聊,跐溜跐溜地走到汪公公腳邊,去抓汪公公的拂塵。
接旨!接旨!你們在接旨!
能不能規矩點兒?!
……嗚,好重!
小肥仔兒們抱住了汪公公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爬,汪公公感覺自己的胳膊快斷了,顧不上拿腔拿調了,一口氣唸完十幾行:“……於社稷有功,於黎民有恩,今封為忠勇侯,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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