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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回清風院向俞婉復了命,俞婉沒說什麼,讓她退下了。
燕九朝有事出了府,俞婉坐在房裡等他回來用膳,卻等到天都黑了仍不見他人影,這時,江海前來稟報,說是少主在外吃席,請少夫人一同前去。
吃席?
俞婉挑挑眉,既是要吃席,自然得盛裝出席,只是不知是個什麼席,俞婉不敢穿得太過招搖,拉開衣櫃挑了身湖藍色的廣袖雲仙裙,讓手巧的半夏給梳了個單螺髻,簪了一支飛鸞銜珠的足金花鈿,並幾支鏤空流月點翠釵,華貴而不失清雅,雍容而並不厚重,明眸皓齒,梳雲掠月。
一屋子丫鬟看都看呆了,早知少夫人美,卻不知日日得見還能讓人如此驚豔。
“少夫人。”紫蘇遞過一張嫣紅的唇紙。
俞婉輕輕地抿了抿。
唇色光豔。
俞婉帶上紫蘇出了少主府。
江海第一眼愣住,卻很快垂下眸子來,對俞婉道:“少夫人請上車。”
主僕二人坐上馬車。
俞婉道:“少主可說了去哪家吃席?”
“說是在麗湖。”江海道。
“哦。”俞婉應了聲,沒再說話了。
她當真以為是哪家擺席擺到湖上了,到了才知哪有什麼人家,不過是自個兒一家。
奢華而精緻的畫舫,更精緻的燕九朝坐在甲板上。
饒是坐著輪椅,這人的身上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
俞婉帶著紫蘇上了船。
這艘畫舫俞婉並不陌生,在她被顏如玉劫持那日,他乘風破浪而來,腳下就是這艘金光閃耀的畫舫,然而他身後有足足一千水師為他護航。
那一刻的他,實在拉風得有些過分了。
紫蘇雖是官家出身,可官家的底蘊又哪兒皇族深?她一上船便被這破天的富貴驚呆了,她毫不懷疑畫舫的甲板都是金子做的。
“噓。”忽然,影六攔住了紫蘇的去路,衝紫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紫蘇壓住了喉嚨裡的尖叫。
影六朝她使眼色,紫蘇會意,跟著他去了不遠處的茶房。
俞婉笑了笑,沒在意小丫頭讓影六給拉走了,她來到燕九朝身旁,右側是金絲楠木打造的憑欄,約莫半人高,雕了燕王府的雲紋徽記。
據說金絲楠木千年不腐,萬年不朽,乃皇帝御用之木。
俞婉不知這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但她的確沒在皇宮之外的地方見過旁人用這種木。
燕九朝穿著一身天青色錦衣,烏髮高高地束起,戴了白玉冠,他有著無可挑剔的面龐與五官,如玉精緻,如月風華,便是什麼也不做,依舊俊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俞婉在燕九朝身旁蹲下,托腮望著他:“只我們兩個吃席嗎?”
“嫌人少了?”燕九朝冰塊臉似的地看向她。
俞婉卻沒惱,唇角一彎:“燕九朝,你是不是在和我約會呀?”
“吃飯了!”燕九朝雙手推著輪椅朝擺在前方的桌子走過去了。
俞婉望著他的背影,唇角一彎:“就是在和我約會,還不承認。”
俞婉跟了上去,在他對面坐下。
他側過臉看湖面的風景,俞婉卻在看他。
廚房開始上菜了,菜餚比想象中的豐盛,但分量委實精緻,一盤需要十幾道工序才能做出來的菜,可能倒進盤子裡只有三兩勺。
廚子們陸陸續續上了三十多道菜,長長的桌子被擺滿了,俞婉大多叫不出名字,自有畫舫的下人給她夾菜,每樣菜只嘗上一口,每道菜都意猶未盡,但下一道菜總能更驚喜。
“這是什麼?”俞婉看著碗裡的……丸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