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疼痛太過真實,直到醒了她還依稀能感受到下腹與尾椎殘留的劇痛,像是她真的陣痛過一樣。
“太可怕了,我怎麼會做這種夢?”俞婉坐起身來,她的衣裳已經溼透了,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至於說那股熱浪……
俞婉掀開被子,摸了摸小鐵蛋,無奈一嘆,這孩子,又尿床了!
俞婉換了床單與褥子,也給小鐵蛋和自己換了一身乾爽衣裳,正要再次入睡,外頭卻傳來了張嬸的尖叫聲。
是張家出了什麼事嗎?
俞婉穿上羅裙與外衣,俞邵青也被驚醒了,父女倆在堂屋不期而遇。
“好像是張嬸家。”俞婉道。
“走,去瞧瞧。”俞邵青與女兒一道出了門。
二人抵達張嬸家時,白大嬸兒與里正一家也來了。
“哎,你別進去。”里正攔住了俞邵青,“是三牛媳婦兒要生了。”
三牛是二牛的弟弟,當初二牛被抓去徵兵耽擱了親事,因此他這個做弟弟的反倒更早娶妻生子,三牛媳婦兒是二胎了,按理說不會太費事兒,卻偏偏先見了紅,似乎還挺嚴重。
這些話,大男人們不好說,里正只清了清嗓子道:“二牛和栓子已經去請穩婆了。”
俞邵青正色道:“我也去吧。”
附近的村子沒有穩婆,得去鎮上,栓子一定是趕的牛車,可牛車哪兒能比戰馬快?
里正點頭:“也好,你快去快回。”
俞邵青騎著馬去了。
三牛媳婦兒慘叫得厲害,俞婉又想起了那個夢,心裡一陣發慌,她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我進去瞧瞧吧。”
“誒。”里正讓俞婉去了。
三牛媳婦兒躺在床上,小陳氏守在一旁,不斷地用帕子給她擦著下面的血水,一旁的張嬸哭成淚人,白大嬸兒正在悉心地安慰她。
俞婉這段日子一直沒忘記研讀鮑爺爺留給她的醫書,醫書上有關於生產的詳細記載,如何診斷、如何接生、甚至還初步假設了剖宮產,俞婉將每個細節都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可不知怎的,看到那些血水的一霎,俞婉的腦子忽然嗡了一下。
“阿婉,別愣著!快過來幫忙!”
小陳氏的話音打斷了俞婉的思緒。
俞婉定定神,走上前去。
小陳氏把一塊染血的棉布遞到俞婉手裡,又抓了一塊新的去給三牛媳婦兒擦血。
俞婉看看手中的血布,又看看在血泊中發出慘叫的三牛媳婦兒,腦子突然裡變得一片空白。
“娘——我怕——”
“阿嬤——我怕——”
三牛媳婦兒的哭喊,與不經意閃過腦海的聲音詭異地重疊了。
俞婉唰的站起身來,血布掉進了水盆,血水濺了小陳氏一身。
小陳氏哎喲一聲道:“阿婉,你幹什麼呀!”
俞婉的胸口重重地起伏了起來,額頭滲出細密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