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頓了頓:“等等,二皇子不是許賢妃所出嗎?怎麼會是麗妃先懷上的龍子?”
秦爺道:“那孩子沒生下來。”
俞婉自白棠嘴裡聽說過一些皇子的事,知道大皇子比二皇子年長五歲,而麗妃是與馬皇后同一年懷的身孕,也就是說,之後長達五年的時光裡,皇宮再無一個皇子出生,直到……許賢妃生下了燕懷璟。
俞婉思及此處,寒從腳下生。
秦爺接著道:“麗妃知曉自己懷上身孕後,效仿馬皇后,也尋了幾個年輕貌美的秀女。”
“許賢妃被麗妃挑去了?”俞婉問。
秦爺再次搖頭。
所有秀女入了宮,多少都會被上位的妃嬪拉攏,這既是爭寵的手段,也是安身立命的資本,雖說跟錯後臺死得快,可沒有後臺死得更快,許賢妃就是寥寥無幾的後者。
“那會兒她只是一個答應。”秦爺說。
沒人看好一個落單的許答應,她的綠頭牌從來都不會被送到皇帝的跟前,不出意外,她這輩子都將老死深宮了。
“可你猜她做了什麼?”秦爺饒有興致地問。
“做什麼?”俞婉問。
秦爺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她在後宮種起了菜。”
俞婉驚訝。
秦爺道:“一日,陛下吃了一道十分可口的白菜,問是哪位御廚做的,重重有賞,御廚卻說,不是他的廚藝好,是許答應種的食材好。”
皇帝去了許答應的住處,那是一座荒涼的舊宮殿,許答應挽著袖子,拿著鋤頭,在後院的地裡耕種,那樣子,入了皇帝的眼。
皇帝少時在冷宮住了好些年,時常吃不飽肚子,太后就是那麼給少年皇帝與少年燕王種菜的。
那是皇帝最想不堪回首的一段經歷,沒人敢去觸碰它,許答應卻冒著被殺頭的風險,斗膽逼皇帝回憶起了冷宮的點點滴滴。
許賢妃是商戶千金,又不是鄉下村姑,如何會種地?白棠會種地嗎?怎麼可能?所以耕地也好,種菜也罷,都不過是又一出的宮心計罷了。
俞婉對這位許賢妃又多了幾分認識:“之後她就聖寵不衰了嗎?”
秦爺自嘲地笑了笑:“哪兒有什麼榮寵不衰?也失過寵,但最終贏了局面。”
皇帝將六宮大權交付許賢妃,可不是因為他寵她,想在床上狠狠地疼愛她,而是在皇帝眼裡,她是最適合統領後宮的女人。
這麼一個有手段的女人,看來今日的召見,無論如何都不是巧合了。
……
今日隨秦爺一道入宮的,除了俞婉,還有兩個醉仙居的廚子,都是秦爺自江左帶來的,年紀三十出頭,辦事穩重,曾去過俞家老宅,虛心向大伯請教廚藝。
秦爺對帶上他二人無比自信。
俞婉卻暗道,這一趟,當真有廚藝什麼事嗎?
馬車抵達皇宮,早早地有太監在那兒候著了。
“吳公公,讓您久等了!”秦爺笑著打了招呼。
看來,這位就是上醉仙居品嚐菜餚的宮人了,俞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眼,年紀比萬叔小上幾歲,模樣俊俏些,看著慈眉善目,眼底卻不經意地閃過犀利的鋒芒。
能在許賢妃手下辦事,想來絕非等閒之輩。
“這幾位就醉仙居的大廚嗎?”吳公公笑容得體地看向俞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