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篤定了她就是個廢柴,肯定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的,就任由著她胡鬧去了。
等她都看了一遍實在是發現不了什麼之後,不還是乖乖的回去,就是她人在,今年的鹽引怕是沒那麼好私自拿出去用。
一切都在暗地裡悄悄行動,夜千葉在明面上根本抓不住任何端倪。
鹽引發放之日,雖然鹽課司遵從了她的意見准許單獨發放一小鹽引,可惜根本就沒有散戶上門來兌換,最終還是被各地的鹽商給搶奪一空,一小鹽引除了要五石糧食以外,還需要繳納鹽稅三兩,公使銀三兩,這些鹽商早就準備齊全將南灣的鹽運到別地去販售了。
而南灣本地這個產鹽地,鹽卻依舊是個奢侈品。
南灣鄰近邊關,這些糧食最終還是送到邊關補給給駐守邊關計程車兵,按道理來說兌售鹽引能得一百二十多萬兩銀子,最終流入朝廷的最多不過半數,大多數銀子都被這些官員們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納入囊中。
整個南灣所有的官員全部都有嫌疑,要抓,從何而抓?
她總不能大刀闊斧的把整個南灣所有的官員全部革職查辦,那誰來維持南灣正常的運作?
何況皇帝讓她到這裡來,根本就沒指望她真能幹出什麼大事來,所有人都對她不抱希望。
夜千葉也只能認清楚現在的事實,別再亂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鹽課司的庫房裡堆滿了一箱箱的銀兩,夜千葉這些日子就天天去鹽課司報道,鹽課提舉早就看煩了她,卻又沒法子。
有太子坐鎮,銀子只能暫時留在庫房裡,萬一偷偷運出去人家來一個現場點銀數那不就露餡了。
沒想這太子竟然是來上癮了,每天都來,不管布政司如何邀約,她依舊只去鹽課司這一個地方。
鹽課司的眾人就是有怨言也不敢說出來,只能恪守職責,不敢弄虛作假,去年那些抽稅銀的理由,今年恐怕也不成了。
“童大人,您整日跟著本太子太辛苦了。”
“殿下,臣不覺得辛苦,能夠跟隨在太子身邊是臣的榮幸。”太子沒來之前,鹽課提舉那是人人都羨慕的物件,可這太子來了,他天天點頭哈腰裝孫子,都快要累死他了。
他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怎比得上年輕人,從早上一直到晚上都呆在鹽課司,以往他總是會跟三司的那些大人們一同去教坊司喝喝茶,這下這個活動也被暫時停止了,誰讓當今太子在啊。
好在這太子沒打算對南灣的官員開刀,只盯稅銀,這稅銀嘛,今年的拿不到還有明年,就是全給太子給押運回去也不是問題。
就是鹽課司其中漏洞不少,倘若真被這太子發現出了蛛絲馬跡,為了立功查到他頭上來了那可怎麼辦?
他這位置坐了數十年,皇帝沒有調走他的意思,他當然指望著做到死了。
“童大人你可真會說話啊,只是這鹽課司的小吏是不是多了一點?”根據這些日子的觀察,整個鹽課司雖然不大,小吏卻無數,有很多根本就是無所事事,全都塞在一個地方不覺得煩嗎。
“回殿下,平常鹽課司的確不大忙,但是每年忙碌時就是這些小吏也不夠用,鹽引兌換之後,各大鹽場的鹽戶們都要發放當年的補償。”
“是麼。”
這些小吏多數吊兒郎當的,看著就跟街口的小痞子一樣,恐怕多數是塞銀子進來的吧。
鹽課司的事,她管不了多少,最多是把這些人給開除了,等她一走,回頭人又把人給弄進來,除非她常年留在南灣,否則根本控制不了現在的情況。
鹽課提舉從來都是一個肥缺,不管是自詡多麼清正廉潔的人,最終都會在這物慾橫流的位置上迷失自己。
她只要把當年的鹽稅給運走就完事了,至於監察,她能監察出個什麼來?
鹽課提舉能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一大堆話來,不過嘛,鹽課司到底該怎麼做還不是看他的。
回到驛站已經天黑了,南灣依舊跟往常一樣,海邊吹過來鹹鹹的風,晚上依舊很熱鬧,遠處燈火通明,大家看起來都高興極了。
不過她沒心情去湊這個熱鬧,只想快點兒回去了。
當夜,霧意又出現了,這老頭一直神出鬼沒的,好幾百歲的年紀,還像個老頑童一樣。
“教主,屬下聽聞黑市裡又來了一批私鹽,成色不錯,恐怕是正經的鹽場出來的精鹽。”
“我還在這兒呢,這幫人也太大膽了吧?”夜千葉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長老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