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媽媽你為什麼要亂說這種事。”
弗利關掉資料器,將杯子砸向水池,莎梅爾沒有說話,既沒有安慰也沒有責備,他感激這樣的妻子,知道什麼時候該讓伴侶一個人獨處。
如果自己也因為生病就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不僅會把家人逼瘋甚至也會把自己帶上絕路。
三十顆助眠藥,母親是打算和失眠做個了斷,用永遠的睡眠來做了斷。一個人會因為什麼而非要殺死自己不可呢?什麼時候死亡比活著更容易接受?
弗利從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他自知沒有這種天賦,自己既不是不是哲學家,也不喜歡思考人性。
他只知道工作,知道條件和動作。
現在他卻開始懷疑,懷疑如果母親說的那些話不是出自幻覺呢?
如果莎梅爾的事也不是自己的想象。
浴室溢位的水,哭泣和笑聲交纏的臥室,她在緬懷一段感情還是悲傷自己的生活,為什麼兩個住在一起的人會完全不知道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即將到來的六月就是他們六週年結婚紀念,六年來莎梅爾離自己還是那個沙發和畫板之間的距離嗎?
弗利在一家售賣冰激淋的商店前停了下來,貝魯斯家就在下一條街,他想要一杯大份冰激淋幫助他忘了這些。
也許正在弗利買冰激淋的時候,莎梅爾站在浴室門前,她沒有猶豫,更多的是麻木。
也許她可以再看看資料器,學校正傳給她約翰的美術作業,一幅聖誕星空圖,傑琳娜把這幅畫貼在了教室牆上。
她如果看到那幅畫,一定會從中看出五歲的約翰已經具有的繪畫天賦,那種天賦遠遠超越同齡的孩子。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如果,約翰的天賦一定會使她快樂,哪怕她已幾乎不能感受到快樂。
“今天我必須和你說些重要的事,香草口味,冰激淋只需要用勺子。”弗利把冰激淋遞給貝魯斯。
“謝謝。”
“今天我能坐那個沙發嗎?”弗利徑直向沙發走去,起居室旁就是廚房,門開啟著,和起居室一樣一眼望去表面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你怎麼把房間保持的像無人居住一樣的?”
“單身嘛。”貝魯斯笑著坐到沙發對面的椅子上。
“你知道,我第一次來你家差點以為……”
“以為什麼?哥特,吸血鬼?”
“那是第二次,你把窗簾都拉了起來,那天見面還是在下午,房間裡一絲日光都沒有。”
“我懷疑有東西在監視這裡。”
“疑神疑鬼。”
弗利靠在沙發上,兩眼看著冰激淋,他買了兩杯大份冰激淋,平時幾年也不會吃一次,今天卻心血來潮忍不住想要把每一個口味都吃一遍。
“不是單身的問題,我認為你有些精神問題,比如潔癖之類的,你知道,這可以算你的職業病,雖然你現在不再做醫生了。”
“我做醫生的時候也沒有潔癖,你說的潔癖是一種精神障礙。”
“很多美國人都有精神障礙。”
弗利往嘴裡送了一大口酸奶冰激淋,皺起眉頭,這東西既不甜又酸冷無比,為什麼有人會喜歡這種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