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儒,那陳默欺人太甚!”衛遠繞道回到衛家,將與陳默的談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憤憤不平的道:“我衛家這些田產,皆是祖輩兢兢業業所得,他這是何意?莫不成真要逼死我們衛家?”
“不至於。”衛覬搖了搖頭,仔細思索著陳默這些話,衛家田產何止百萬畝,陳默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很理智的那種,他肯定不願意跟衛家魚死網破,於他而言,並沒有好處,很快,衛覬想明白了:“他真正擔心的,是我衛家在河東的影響力,只是這一帶,我衛家佃戶便有數萬之眾,安邑幾乎是我衛傢俬產!”
衛家這些田產的確都是一代代積累下來的,但安邑作為郡治,安邑人口卻多半是衛家佃戶,陳默這是擔心自己被衛家架空。
“遠叔,我寫一封書信,你再去一趟,衛家願意獻出安邑一帶的全部田產。”衛覬攤開一卷竹簡開始書寫,一邊說道。
“這……”衛遠有些震驚的看向衛覬:“家主,安邑乃我衛家根基所在,這安邑田產可是佔了我衛家三成田產!”
“還有我衛家所有佃戶戶籍。”衛覬笑道:“目光需放長遠些,不交,我衛家經此一戰,必然重創,若交,不但可避開此劫,而且……或許也是一次機遇。”
陳默手段雷厲風行,做事果決,如今看來野心也不小,這些田產、戶籍也算衛覬的一次投資,這少年郎未來,定不會蜷縮於河東,或許衛家可以藉此機會走出河東,重現先祖當年輝煌。
“他?”衛遠皺了皺眉,自然聽懂了衛覬在說什麼,心中卻是有些不信。
“相信我,此子他日絕非等閒,與之交好沒有壞處。”衛覬微笑道,至於陳默娶蔡琰,家中那些子弟的心思,衛覬如何不知,只是懶得理而已,當初因為這事惡了蔡邕,結果蔡邕一狀告到天子那裡,令衛家在官場上失了許多人脈,如今人家蔡邕嫁女,一群人卻在這裡上躥下跳,此戰之後,家族也確實該清理一下了。
陳默這位少年太守,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主,為避免這些人日後招惹到陳默,衛覬已經做好此戰之後仔細整肅一遍家風的準備。
“那王司徒那裡……”衛遠有些遲疑,衛覬這明顯是要向陳默投誠,但王允雖然沒有明說,但肯定不想陳默好過的。
“王子師?”衛覬冷哼一聲道:“前次派來的淳于瓊三人貪功冒進,征討賊人不力,反倒是兵敗逃亡時,奪了我不少糧食,此番陳默前來平叛,手段比之淳于瓊三人高了不止幾許,卻被他如此針對,識人不明還嫉賢妒能,憑他也想與董卓鬥?早晚不得好死,我可不願讓我衛氏與其一起陪葬!”
說到這個,衛遠就有些心疼,上次淳于瓊等人來征討郭太,衛家可是鼎力支援的,結果被人家稍稍引誘便冒進,結果差點全軍覆沒,結果臨走時,還將衛家的幾處糧鋪給劫了,反倒是陳默這次來,雖說對衛家並不友好,但短短一月時間,便將整個河東局勢掌控,逼得郭太就差賣褲子了。
這麼看起來,那王允確實沒什麼前途。
“對了。”衛覬想了想道:“你離城之後,通知各縣,為陳太守捐贈十萬石糧草以作軍資。”
陳默的軍隊,就算上那些臨時徵募的,也不過六七千人,根本用不到十萬石糧草,這些糧食算是衛覬給陳默招兵買馬用的。
衛遠點點頭,十萬石糧草比起安邑這裡的良田來說,什麼都不是,當下答應一聲,跟衛覬領了書信,又帶上安邑一帶的所有田契和衛家佃戶的戶籍再次連夜離城,去尋陳默。
另一邊,大郎也抵達了郭太大營。
郭太和於夫羅如今雖然聯合,但兩家軍營卻是涇渭分明。
“王,營外有人自稱洛陽故友,想要見您!”於夫羅麾下一頭人來到於夫羅帳中,躬身道。
“洛陽?”於夫羅愕然的看著對方,自己再洛陽何時有了故人?自己去過一次洛陽,但好像多數人都不怎麼搭理自己,怎麼現在冒出來一位故友了?
“請他進來!”於夫羅起身道,不管怎樣,對於大漢,於夫羅還是心存敬畏的,只是當看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於夫羅還是有些茫然,這少年……莫不是自己跟哪個娼館女子所生?
大郎被於夫羅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一禮道:“河東太守帳下武義,見過左賢王。”
“河東太守!?”於夫羅看著大郎,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