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主僕三人心情複雜的往東宮走。
“這是什麼?”霜兒將手裡的玉環交給海棠。海棠拿在手裡看看,也不認識。
採蓮接過來看看便:“我見過。那是宮裡娘娘禁步上的墜子,冊封嬪妃時,會御賜一條禁步,掛在裙子外面,這個環是掛在最下面的一顆。上下一共有九個,步子走得快了,環相互撞擊就會發出響聲。”
“東宮裡的娘娘怎麼沒有?”霜兒又問。
“這是夫訓......大概要太子做了皇上......才能訓吧?”採蓮也不確定。
海棠可不管這些,只接過話問道:“那就是,這不是蘇曼貞的東西,應該是......宮裡其他娘娘的?”她現在只想快點見到太子,她要把這一切疑點告訴他,她相信只要有太子在,就沒有解不開的難題。
可是,東宮裡沒有太子,只有凌亂的東宮,和一群驚慌失措的宮人。
“好啦好啦!太子妃回來啦!”內侍、宮女們看見太子妃破涕為笑,都聚攏過來。霽兒和嬤嬤也迎了上來,她們正不知該不該動這滿地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妃心裡一驚,怕是太子出了事!
“娘娘,剛才錦衣衛來搜宮,在太子外書房裡找到了一沓信。我讓常喜出去打聽過了,是太子與亂軍李立勾結謀反,現在被禁足在凌霄臺,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視!”霽兒一口氣完,她的眼圈紅紅的,手背上還有抓痕,想是剛才阻止錦衣衛弄上的。
“禁足凌霄臺?”太子妃的停下腳步道:“沒有關進宗人府大牢,就明沒有可靠證據。我們還有時間!”
完,她轉過身來,對旁邊的宮女內侍們:“崔嬤嬤管好東宮,把東宮恢復原狀、打掃乾淨。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太子會回來的。劉嬤嬤,剛才蘇側妃在御花園突發心疾,人沒了。你到宮裡問問,後事,咱們東宮還需要做什麼。
常樂,你悄悄去趟青禾宮,把太子的事告訴紀妃娘娘。讓她不要擔心,太子沒有造反,他會沒事的。
常喜,你和霜兒去庫房提些銀兩,悄悄到凌霄臺打點,給太子送些衣服被褥。再問問,我們人不進去,能不能每送點吃的。
霽兒,你把太子的外產,和我嫁妝裡的外產文書,整理出來,全部交給太子府的凌雲管理,也把裡面的事告訴凌風,他會去找我哥哥和榠世子商量。”
太子妃有條不紊的一個個佈置下去,大家都覺得心定下來,東宮還有人在發號施令,東宮還沒有倒!只聽太子妃最後到:“採蓮、采芹,你們跟我去見太后娘娘。”
太子妃剛走到宮門口,剛巧,徐太妃身邊的宮女知畫來請。過去一看,紀妃娘娘、義母孫夫人都在。孫夫人是二品誥命夫人,她藉著給太后、太妃請安的機會,進宮來給海棠帶話。
孫夫人也是受兒子之託,將今日朝堂上的事,一股腦的給太妃、紀妃和海棠了一遍。
“皇上不理朝政,讓那幾個內侍拿著雞毛當令箭!陷害太子,難道是有人要上位?”徐太妃憤憤的。
紀妃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海棠:“你現在懷有身孕,千萬不要太操心勞累。若是你再出了什麼事,等樘兒回來,他也會難過。”
孫夫茹點頭:“外面你父兄、你義父,還有支援太子的大臣都在奔走。你放心,他們一定會救出太子。”
海棠心裡有了數。她又將今日蘇曼貞慘死在御花園裡的事,向徐太妃、紀妃了一遍。這事被太子軟禁的大事蓋過去了,她們都還不知道。聽海棠一,都被嚇了一跳。
“東宮真是多災多難,我要回去多燒幾柱香!”紀妃心裡唸了幾聲佛,又問道:“若是要害太子,蘇曼貞為何還要嫁給他?她自己的一輩子不也毀了嗎?”
“只怕嫁不嫁,都由不得她。”徐太妃冷笑道:“太子倒了,誰最有利?瞎子都能看出來,何必還來欲蓋彌彰!”
送走了孫夫人,海棠才從袖袋裡拿出那枚玉環,遞給紀妃:“母妃,您看看,這是什麼?”
紀妃覺得有幾分眼熟,便將自己裙子上墜著的禁步拿起來,比對著一看便問:“這是哪個妃子的禁步上掉下來的?你從哪裡得的?”
“這個玉環從蘇曼貞的手裡掉出來的。”海棠看著紀妃和徐太妃:“剛才有句話我沒敢,我曾給蘇曼貞急救,她清醒了片刻,出四個字:道妃孩子。兒臣不敢妄自猜測。”
紀妃和徐太妃把剛才的事,前後一想,立刻明白了海棠在懷疑什麼,頓時,兩人臉都變了色:皇后,在混亂皇室血統!
“可就算證實這枚玉環是從道妃的禁步上掉下來的,也不能明什麼。現在蘇曼貞一死,皇后或是蘇妃,都不會放過這個男人。”徐太妃心的。
“因為蘇曼貞名份上也算是東宮的人,我才提起她。還不知會不會有人把賬算在東宮的頭上,讓太子為難……”海棠驀然紅了眼圈,垂著頭,再不出話來。
徐太妃點頭道:“你回去吧,太后那裡我去,你就別跑了。”海棠給她二人行了禮,退了出來。
海棠並沒有直接回東宮,她不由自主的往凌霄臺走。彷彿諾大的皇宮裡皆是漆黑一片,只有那裡,散發著吸引她的一絲微光。
凌霄臺建在一個土嶺上,要上六十六級臺階,才能走到凌霄臺的門口。孤零零的一座陳舊閣子,像一隻受了傷,伏地喘息的獸,讓海棠一陣心酸。
她在身上摸了一下,那隻壎也沒帶在身上,只找到謝睿樘第一次從邊鎮回來時,送給她的那隻牙哨。用狼牙做的,吹出的聲音不大,但卻尖銳,可以傳得很遠,謝睿樘他們常常用它來呼應隊友。
海棠掏出那隻牙哨,放在嘴邊,長長的吹了起來。聲音傳了出去,細而焦急,聲音裡彷彿滿是彷徨的探尋:睿樘,你在哪裡?
沒想到,高高的凌霄臺裡,也傳出一聲長長的牙哨聲,細而堅定,聲音裡全是安撫和溫暖。是他!他在用哨聲回應著她:海棠,我在!
兩聲哨聲在空中緊緊擁抱,程海棠笑著流下淚來。
是的,他在,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