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即便不吃不喝不睡覺,一天能開幾臺刀?一年又能做多少臺手術?咱不說別的病種,就說腫瘤,您知道咱們華國一年會有多少個新發腫瘤患者麼?”
蔡剛自然是搖頭表示不知。
“去年的資料是十萬粉之二八七,也就是說,這一年內,每十萬人中,便有兩百八十七人罹患了腫瘤,華國有十四億人口,也就是一點四萬個十萬,一點四萬乘以二八七是多少?我數學不好,您來幫我算算吧。”
超過四百萬?
&ne手術上來,直腸癌是個大病種,佔比腫瘤總髮病率的百分之七點幾不到百分之八的樣子,而中低位的直腸癌佔到了所有直腸癌的七成,您再算算吧,這一年下來,有多少病人會因為做不了保肛手術而要終身背上一個糞袋呢?”
百分之七點幾乘以百分之七十,差不多就是百分之五,再乘上四百萬的基數,蔡剛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二十萬?
楊兮嘆道:“直腸癌,尤其是中低位直腸癌,是最容易發現臨床症狀的一個腫瘤病種,確診時絕大多數都沒失去手術機會。可當這些患者聽醫生說無法實施保肛手術的時候,您可以想象到他們有多絕望。”
蔡剛動容道:“是的,我能想象的到!我姥姥去世有十幾年了,就是因為得了直腸癌卻不願意做手術,熬了半年多點就走了。”
楊兮接道:“這些病患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得起手術機器人下的TaTme手術呢?就算能掏得起這筆錢,可他們又能排得起那個隊嗎?”
蔡剛痛楚搖頭,道:“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似乎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就是聽從醫生的建議,終身背上一個令人厭惡至極的糞袋,要麼就像我姥姥那樣,自己在煎熬,同時讓全家人陪著她一同煎熬。”
楊兮肅容道:“所以,我必須把這項術式推廣出去,讓更多有天賦的外科醫生學會這項術式,讓更多中低位直腸癌患者能夠從中受益,不單能延長他們的生存期限,還可以儘可能地提高他們的生存質量。如果能實現這個願望,別說我醫院我科室的效益會受到影響,哪怕是折我十年的壽命? 我楊兮也會開心接受。”
蔡剛凝視向了楊兮? 緩緩地吸了口氣,再慢慢撥出? 並一字一頓道:“我做了十二年的記者? 採訪過的人物各行各業不下百位,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能像今天這樣令我感動!楊醫生? 認識您真是我蔡剛的榮幸。”
楊兮的眼眸中重新現出笑意。
……
市裡。
秦格偉家中。
凌冉坐在客廳中的沙發上,正耐心地跟他父親通著電話。
“爸? 您別看那楊兮醫生學歷不高? 年紀不大,但他真是一個天才型的外科醫生,這之前,低位直腸癌的TaTme手術只能在手術機器人下實施? 可他回到柳泉醫院後?&ne手術的術式,而且手術效果比起機器人手術的效果還要好……”
陽臺上,秦格偉手握手機,正在來回踱步。
楊兮的手機號碼已經找到,只要按一下那個綠色的撥出健便可以打通楊兮的電話? 而且,他可以斷定? 那楊兮不管出於什麼心理,也一定會順暢地接了他打過去的電話。
但問題是? 電話接通後,他該怎麼措辭才不至於太過尷尬。
這樣說?
顯得太卑微。
那樣講?
似乎太生硬。
聽到客廳中凌冉對他父親的說服解釋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秦格偉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只得咬緊了牙關? 橫下心來,按下了電話撥出健。
鈴,只響了一聲。
便在秦格偉不由一怔之間,手機中已然響起了楊兮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