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的身影出現在巷子的末尾,他周身散著黑色的霧氣,眼暈也呈淡黑色,瞳孔渙散著,踉蹌著前行。
鬱壘將手中稚殊交予他的紅線收起,從暗處走出來,一手搭上九夭的肩膀,九夭察覺到不對勁,猛然按住肩膀上的手,回身折住來人手腕,鬱壘點住九夭手腕的穴道,九夭吃痛,手腕一酸使不上力氣。
鬱壘趁機抽回手,掏出腰間鎖鏈,九夭翻身躲過,倒退幾步,伸手喚出開天斧,修長白皙的手握住斧柄,在風中靜靜佇立著,眼神上挑,泛著殺氣,衣襬隨風飄動,額前碎髮也微微顫動著。
“來者何人?” 九夭的聲音沙啞著,冷如寒鐵。
“稚殊的朋友。”
“稚殊是何人?”
鬱壘一怔,他沒想到她連名字都未告訴他。
“就是口口聲聲要救你的人。”
九夭忽而覺得頭痛欲裂,近日來他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可努力去回憶卻是一片空白。
鬱壘說完這話,仿若在九夭耳畔炸響一聲驚雷,他隱隱約約記起那個女子,卻又不甚完全,在一片迷濛深霧中,她的臉龐若隱若現,他仔細地想要看清她,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頭痛使他焦躁,九夭發起狂來,手持開天斧飛身上前。
九夭扯起鎖鏈,將斧頭纏住,可沒想到開天斧削鐵如泥,不是鎖魂鏈足以匹敵的,鎖魂鏈應聲而斷。
九夭翻身飛起一斧,斧頭打著旋兒向鬱壘面門劈去,鬱壘後仰身體躲過,那斧頭卻回身劈了回來。
眼看著利刃要擦過鬱壘的眼睛,卻戛然停住,只見一隻白皙的手緊緊握住開天斧的斧柄,竟然生生空手接住這一斧……
鬱壘定睛看去,原是夏離大人及時趕到,替他接住這一斧。
“大人…”
鬱壘驚喜地喚著她。
“記住我說的話。”
夏離一開口便是一盆冷水澆滅了鬱壘所有的希冀,原來還是那個約定,她未曾退讓。
夏離將開天斧收起,一個閃身逼近九夭,九夭察覺到來人非同一般,轉身想跑,可是為時已晚,手腕已被來人扼住。
九夭一掌擊至夏離胸前,卻被夏離側身一閃順手凝結真氣與其掌心相對,迎上這一掌,九夭後退數步,勉強站穩,自知不敵轉身要跑。
夏離哪肯輕易放過他,一個閃身就已是站到他眼前,攔住去路。
“你們到底要什麼?”
“救你。”
夏離一腳掃過去,帶起裙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赤色的衣裙宛若一朵綻放的花朵,在陽光下極盡炫目。
九夭翻著跟頭躍過,身體在半空中翻躍而起,長髮飄然,藍色衣袍乘風而起。
夏離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極快的速度一掌推向他的腰間,九夭控制不住身體,整個人便撲了出去,夏離抬起膝蓋,撞.擊在九夭面門,瞬時九夭便覺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穩。
夏離直接一個手刃劈至九夭頸間,令其昏迷過去。
九夭的身體如一灘爛泥般向下墜去,卻被夏離一手提起,轉而望著鬱壘道:“好看麼?還不來幫忙?”
鬱壘方才看夏離的身手看愣了神,這下反應過來趕忙上前背起九夭,跟在夏離身後回了冥府。
鬱壘將九夭放在冥府寢殿中的床榻上,從懷中掏出玄冰瓷瓶,他抬眼望著夏離道:“夏離大人,我這就要用換心咒了。”
“可曾用過?”
“從未。”
“如若失敗,提頭來見。”
夏離留下這句警告,便轉身走出了寢殿。
神荼幾次想要上前,卻又欲言又止,猶豫很久,終於還是走過來說道:“大人,鍊鐵池一事我也有所耳聞,鬱壘實在膽大包天,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管教無方,還望夏離大人將一切罪責都歸於我身上。我甘願領罰。”
“神荼大人言重了,你有一個好弟弟,鬱壘君雷厲風行,實乃翹楚。”
夏離的語氣向來不帶情緒,這句話一出口,神荼更是摸不著頭腦,不知夏離是何意,大抵是挖苦諷刺吧。
神荼望著夏離英颯的背影,不禁內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