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君。”瑾萱喚住人群中穿著布衣,面容憔悴的少年:“你這樣幫不了她。”
鬱壘嗤笑,陰陽怪氣道:“還請女媧後人賜教,我該如何做才能幫她?”
“你該知道夏離大人此去人間是渡劫歷練,是為了悟道因緣,聚齊女媧石,此番歷練也是她自己的修為。”
“女媧後人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不是在幫她,而是在添亂!”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萬箭穿心,飢寒交迫,孤苦無依?我做不到。我不會阻止她所承載的宿命,我只是在不改變宿命的前提下讓她好過一點,而已。”
“何必呢?她要輪轉九生九世,你就這樣找她,不怕被累死?”
“不勞女媧大人掛心。”
“你…喜歡夏離大人?”
鬱壘瞪大了眼睛望向瑾萱,仿若她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很難猜麼?”瑾萱指了指鬱壘的臉:“你臉上就寫著‘我喜歡她’四個大字!”
鬱壘轉身離開,不想否認,也不想承認。
“我告訴你她這一世在哪。”瑾萱衝著鬱壘的背影喊道。
鬱壘的身子一怔………
淄沂山的寨子裡有個採藥的少年,上山採藥的時候一時疏忽大意,從山坡滾下來,傷口蹭到毒草導致雙腳潰爛,臥床不起。
鬱壘找到這戶人家的時候,發現門口有縫隙,便推門進去。
少年躺在床榻上緊閉著眼睛,呼吸困難,眼見著斷了氣息,須臾卻又緩了過來。
鬱壘趕忙坐在床邊,他知道他終於找到她了。
“你是何人?”少年揉著頭,掙扎著坐起身來,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許失憶,腦海裡的記憶亂成一團漿糊。
“我名喚鬱壘,是來救你的。”鬱壘的眼睛泛著光芒。
“救我?我……”腦海裡的記憶如同雷擊一般使他恐懼,他恍然想起自己已經臥床數月的境況,一下落入無邊無際的恐慌之中。
少年顫抖著雙手,慢慢掀開被子,在看到自己雙腳的一剎那,發出恐怖的哀嚎。
少年的腳已經發黑潰爛,一直到小腿都已經壞死,潰爛的傷口能看到裡面的爛肉與白骨,幾隻驅蟲正翻上翻下,以死肉為食……
鬱壘一手捂住少年的眼睛,一手施法消滅蛆蟲,但是他不能治好他的腿傷,他不能改變他的宿命,這是他和女媧後人之間的約定。
“別怕,我在呢,好了,沒事了。”鬱壘輕輕拿開自己的手,儘量輕鬆著語氣:“我該怎麼叫你?”
“小…小紀。”少年依舊發著抖,可是看向鬱壘的神色中明顯有了信任和希望。
“你一個人住這裡麼?”鬱壘打量著這個茅草房,除了一張破舊的桌子,一張床榻,一個爐子和散在角落裡採藥搗藥的工具,再無其他,甚至連一個透光的窗子都沒有,整個小屋暗無天日,髒亂又潮溼。
“嗯,我從五歲起就一個人住,阿爹死了,阿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鬱壘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我會留下陪著你的,一直到醫好你。”
小紀皺著眉頭,望著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他再也沒有勇氣掀開被子直視自己的身體,惶恐與絕望將他的心臟擠得透不過氣來。
“小紀,我去採點草藥,你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鬱…鬱壘哥哥,我還能站起來麼?”小紀的眼角帶著淚痕,緊張的望著鬱壘。
鬱壘實在不忍心說出口不切實際的承諾,只得含糊地點了一下頭,快步走了出去,這樣對他來說真是一種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