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惶恐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未曾來過?”
“臣不敢說。”
“你何時也學會了宮裡那一套?”
“臣怕說完惹得娘娘不開心。”
“我想知道,怕是隻有在你口中我才聽得到真話了。”
“那臣便直言了。君上從未來過,仍是在尹鳶夫人殿中夜夜笙歌,觥籌交錯,色令智昏,臣差人去稟告君上娘娘小產一事,君上只說娘娘是不詳且無能之人,連子嗣都承不住。”
君後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指甲泛白。
“臣當時比娘娘還氣憤,一時沒忍住宰了尹鳶夫人身邊幾個嚼舌根子的侍從解氣。望娘娘恕罪。”
“你凡事總說自己有分寸,可盡惹些是非。”君後咳嗽了幾聲道:“前方戰事如何?”
“我軍多是些鼠膽之徒,節節敗退,落荒而逃,如今已是潰不成軍,敵軍攻進王城也就是數月的事。”
“我的身子數月餘也能恢復大半。”
“娘娘為了保住江山,意圖領兵掛帥,不惜親手墮.掉腹中胎兒,可君上卻坐享其成,不念恩情。君後不如另起年號,自稱為帝,臣等必然擁護。”
“靈兒,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莫要再說了,隨我去向君上請命。”
“娘娘的身子尚且虛弱,不能見風,還是歇息數天再去不遲。”靈兒雙手交疊落於地,將頭伏在手背上,行著跪拜禮。
君後嘆了口氣,也不再堅持。
休整兩月餘後,君後便再也躺不住了。
“君上,請恩准臣妾領兵沙場。”身著華服,相貌俊美的女子立在屏障後,望著紗障內春色旖旎,皺緊了眉頭。
君上擁著尹鳶夫人,慵懶的抬起食指將簾帳掀開,不耐煩的道:“一大早便來擾我清靜,你回去吧,讓別人知道我絡蜀國淪落到讓君後去領兵打仗,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這萬里河山本就是臣妾所戰,由臣妾來衛又有何不妥?若誰人敢嘲笑半分,臣妾必將其血濺七尺。”
“你!”君上的聲音顫抖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臣妾不敢。”
“罷了罷了。”尹鳶嬌媚的聲音傳來,讓人骨子裡都**上幾分,只道:“君上何必動怒,因她毀了雅興太不值得,君後孃娘心繫子民乃我絡蜀榮耀,願去便隨她去,有個人為君上賣命還不好麼?”
君上寵溺地望著尹鳶夫人點頭:“還是君妃深得我心,那便去吧。”
“謝君上成全。”君後轉身走出尹鳶夫人的寢殿,在門口等候的靈兒趕忙跟在後面。
君後一臉疲憊的向遠走去:“靈兒,備戰袍,率我麾下五萬死士即日出徵。”
靈兒突然止住腳步,雙手交疊於額前道:“七年前,君上跪求娘娘為他領兵打仗,收復失地,統領河山,併為此立下誓言,許君後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如今君上日夜陪著尹鳶夫人,讓娘娘獨守空房,受盡孤寂,娘娘為何還要這般執迷不悟,不如,反了吧。”
“靈兒,他只承諾許我君後之位,並未食言,不是麼?他從未說過,要與我山高水遠,四海為家。”
“恕臣斗膽直言,絡蜀國內憂外患,氣數已盡,這一戰盡是有去無回。”
“你怕了?”
“臣隨娘娘征戰沙場十餘年,腥風血雨,刀尖舔血不知怕是何意,臣是替娘娘不值。”
君後閉上眼眸,動了動喉嚨,只覺得眼睛酸澀,從她愛上他的那一刻便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