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者界有著這麼一句話:“皇者一怒屍山血海,宗者一念移山填海。”
聖皇雖強卻遠無法做到移山填海,雖然填海說得有些過了,可一名聖宗揮手間改變山河局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到達聖宗已經初步觸控到了天地空間規則奧妙。
刑擎重爪拍下,整片空間都好像停滯凍結了,厲火畢竟是聖皇巔峰,與之對戰,倘若不是重劍罡配合霸鳴劍這等完美的防禦,幾乎要不了幾個照面就慘敗當場。
被動的防禦並沒有讓厲火退卻,反而是戰意越發濃烈,護身重劍罡氣越發熾熱起來,從暗淡又迴歸最初實質,幾近破碎的防禦也再次堅固。
刑擎周身黑氣繚繞手中攻擊不斷而出,恍若能撕開天地的重爪,每抓向厲火周身的劍罡防禦,都爆發出猶如悶雷般的炸裂。
攻擊數次無果,刑擎停下手中動作不耐煩,道:“厲火小兒,本座如今已是聖宗之境,若不是你這身龜殼護你周全,你根本就不配當本座的對手。”
厲火聞言不屑一顧,道:“你不過是僥倖比我早了一些跨出這一步,猖狂何出?哪怕你已跨入聖宗,想輕易敗我也並非那麼簡單。”
重劍罡的防禦,一直被東域修者們稱為公認的最強防禦,這乃是重劍閣第一代閣主創出的功法,這種功法極為特殊,能吸收化解敵人攻擊從而轉化鞏固防禦。
重劍罡每修煉寸進一步,都需要承受無比痛苦的肉身折磨,這也需要過人意志才行。
但凡有付出就能得到相應的回報,越是難以練就的功法,修煉起來條件越苛刻,回饋給你的就越是強大,這是不爭事實。
厲火的罡氣修為,已經達到了完全化實的程度,只有修煉重劍罡的人才知道,罡氣化實絕非外力所能輕易破之,哪怕對手是強出整整一個境界的聖者。
厲火周身重劍罡氣不斷凝聚強化,刑擎見狀不由一愣。
“難道?太瘋狂了,你是想借助這股壓迫強行突破?”
戰鬥突破,乃是修者大忌諱,稍有不慎厲火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更別說是對戰比自身更強的對手。
刑擎不敢再小看厲火,他禁閉雙眼,雙手張開,將天地之力吸收凝聚。
厲火知道對方是要動用全力,卻義無反顧將自身力量釋放到極致融入周身重劍罡氣,他在賭,困惑了自身多年的瓶頸壓得他太久。
倘若藉助這等壓迫危機感順利突破,無疑是他唯一的路,面對刑擎,厲火如今也只有捱打的份,若不是特殊的重劍罡氣護著他,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即便如此強大特殊的重劍罡氣,厲火全身軀體都被刑擎的攻擊震動得皮開肉綻,全身不斷滲出血液,可厲火沒有表現出半分痛苦。
他雙眼冷靜看著身前再度蓄力而來的刑擎,如是迎接等待著生命的告終,又像是有一種信念支撐在心中無懼生死。
刑擎猛然睜開雙眼,爆喝一聲,道:“今日,你這被稱為青影宗最強防禦的重劍盾神話,就由本座來打破。”
刑擎出手了,手中黑爪抓向厲火,這一爪蘊含了聖宗境對天地空間的領悟,即便是空間都會被撕裂開,更何況是重劍罡氣。
厲火雙目一凝看出這一擊的不凡,心中知道不妙卻不曾有閃躲之意,緊接著是瘋狂嘶吼,道:“能撕裂空間的力量又如何?此生,若不能痛快恩仇,本皇又何必留著這一條賤命苟活於世!”
趙尹水看著有求死之心的厲火,怒喝道:“厲老鬼別意氣用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鐵無心伸手攔住想要上去阻擋厲火求死的趙尹水,平靜道:“趙閣主,這是厲閣主的戰鬥,還請不要打擾他。”
趙尹水聞言低頭一聲嘆息,靜靜看著厲火的戰鬥,雖說兩人表面上一直相互不合,實則兩人的交情卻是青影宗最深的。
刑擎雖初入聖宗,領悟的空間規則也不多,也已經初步掌握了空間規則,全力在空間中撕裂一道口子也是可以做到的,這等規則力量已經不是重劍罡這等凡塵之道所能阻擋。
空間之力凌駕於凡法的規則之上,厲火深知自己阻擋不了這一擊,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攔住趙尹水的鐵無心。
厲火平靜,道:“三位閣主,本皇就先行一步了!”
生命最後一刻,厲火緩緩閉上雙眼,他回憶著這一生種種斑駁坎坷,有好有壞,有快樂有心酸,更有很多令他不捨的人和事。
依稀記得,當時還是初入重劍閣的厲火,他問他的師尊:“師尊,重劍哪點比輕劍弱,為何我們重劍閣只能做青影的盾,卻不能是矛?”
他的師尊則是笑而不語,並沒有回答厲火這個問題,直到很多年以後,他的師尊將霸鳴傳於他,也將重劍閣託付於他,厲火依舊沒有得到當初尋求的回答。
一直以來,青影宗重劍閣都被世人稱作青影之盾,輕劍閣則是被稱作青影之矛,厲火也自始至終都想擺脫這個盾牌,在他內心中矛才是標籤,而不是隻能捱打的盾。
每次握起霸鳴,看著劍身上那十六個大字。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指天天崩,劃地地裂。”
厲火都會想起當初詢問師傅的問題,和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