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星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戰勝章阿牛,劉府眾人皆喜出望外。劉琛如約奉上銀兩,洞庭幫則守約而退。
臨行前,陳天定將沈追星請至一角,兩人互通姓名。陳天定由衷讚道:“小兄弟人如其名,將來必是光照武林的巨星。人常道:不打不相識。今天你我雖然相識於爭鬥的場合,但小兄弟這等人才我卻是一見傾心,可否暫且忘記我這‘水盜’身份,交個朋友?”
沈追星心想:“我阿爹早年人稱‘血盜’,殺人如麻,可卻是這個世上最親最近的人,你和他比,簡直是個大善人了。”笑道:“做朋友嗎?不可以。做兄弟,沒問題。”
陳天定大喜,當即邀請沈追星去洞庭幫盤桓遊玩,沈追星少年心性,當然喜愛熱鬧遊玩,但又擔心自己與吳王寶藏的關係給洞庭幫帶來災禍,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沈追星只能婉言推辭。陳天定雖覺失望,但並不勉強。從懷中掏出一物,乃是一枚洞庭幫主令牌,遞與沈追星,道:“八百里洞庭之內,拿出此物,必然有人接應。”
沈追星欣然接過,二人分手道別。陳天定自回洞庭,沈追星則仍乘船去往京師,以便尋機逸往海外。只不過所受待遇則有天壤之別,劉家上下無不對其另眼相看,劉家騏和小蓮更是青睞有加。一路風光無限。
京師。錦衣衛都指揮所。
蔣環疼的一咧嘴,儘管敷上了“德元堂”最好的金瘡藥,又經過緊緊包紮,傷口依舊滲出血絲,直至浸溼飛魚官服。蔣環不由得低聲咒罵起“魅”來,要是他在身邊,哪用得著自己親身犯險,潛入藍府?好在不虛此行,“墨門”二字足以使藍玉人頭落地,最妙之處在於此項罪名既不會出現在官府公文之中,更無須任何證據,殺人的皇上和被殺的藍玉都會對此三緘其口。想到此處,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吳王寶藏”的線索由兒子蔣玉麟親自追查,只是不知何故至今日居然仍無訊息,難道以蔣玉麟在明,“魅”在暗這種實力仍會發生意外嗎?
正躊躇間,手下來報,公子回來了。
蔣玉麟略顯狼狽的出現在蔣環面前,蔣環的第一感覺就是“魅”應該回不來了。
京師。涼國公府。
已是華燈初上。聽完藍玉長長的回憶後,藍月目瞪口呆,傅友德沉默不語。良久,穎國公道:“自前年太子朱標去世以來,聖上喜怒無常,天威難測。本以為去年新立皇孫朱允文為太子後能有所改善,但事實並非如此,聖上顯然又有新的顧慮。小月之事最好早做打算。你我兄弟諸事皆保持低調,或能保身存命,安度晚年。最近小月不要再往軍營跑了,以免授人以柄。”轉又嘆息道:“如果馬皇后還在世,或許••••••”
藍玉安排晚宴,但傅友德心事重重,推辭而去。
藍玉在偏廳安排家宴,席間只有兄弟二人。藍月最近常在外面廝混,不常在家吃飯,深怕哥哥責怪,便不斷給藍玉倒酒夾菜。藍玉顯然非常疼愛這個弟弟,雖是心事重重,食不下咽,但藍月斟的酒他倒是喝了幾杯。看這自己這個身材高大的弟弟,想起藍月幼年之事,藍玉感慨萬千。便想起藍月婚事,問是否有心儀女子,藍月支支吾吾,最後言道全憑大哥做主。 又問起“墨門”之事,藍月道:“聽完大兄之言,我倒是對墨門挺有興趣,加入其中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不知在家坐等,還是應該尋上門去?”
藍玉道:“最近出門常有錦衣衛尾隨跟蹤,你去江陰必會惹出事端。好在離徐默然約定之日已近,不如靜觀其變。你最近沒事不要出門,在家修身養性,多看看書。”說罷自行回房休息去了。
藍月回到西邊自己的小院之內,喜晴過來伺候,卻被藍月擋了回去,讓她早點休息,自己回到書房看書。
看到頭疼時,突然想起李景隆前幾天說秦淮河新開一家“眠風樓”,風格高雅清新,京城權貴無不趨之若鶩,要想定個廂房得提前好幾天。李景隆已經定好了一個廂房,藍月一想日期,正是今晚,便偷偷往外溜去。此時天色已晚,眾人已經歇息,府內安靜下來。藍月輕手輕腳的穿過迴廊,進過喜晴房間時,突然傳來輕笑聲。
藍月感到好奇,便停下腳步。丫鬟的房間不大,都是兩人一屋,屋裡傳來的是喜晴和同屋的喜寧的輕聲談笑。喜寧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微胖而膚白,比喜寧大一歲。
只聽喜寧笑道:“讓我猜你喜歡的人一定是王大廚!王大廚的手藝在我們涼國公府名列第一。跟著他,天天能有好吃的。”
喜晴笑罵道:“呸!虧你想的出來,咱府總共才三個廚子,其中還有一個是白案,一個打下手的。王廚子能在咱府裡立做腳是因為咱們老爺念舊。想當年王廚子曾在戰場上救過老爺,又沒有家人,老爺那是養著他。你彆嘴饞就朝王廚子身上想!”
喜寧道:“既不是王廚子,也不是馬房的小趙,小三子比你還小,那是誰呢?難道是我的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