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鼻子裡有種炙熱的感覺,滾滾鮮血滑過嘴唇而下。
安晚一下子就慌了神,手足無措,從小到大,從記事起從來沒有流過鼻血。
有時候我們常說命運不公,可命運最不公的就是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
安晚去醫院之前還是給顧凌晨發了資訊,“如果太累,一定要停下來歇一歇。”
按照醫生的指示做了各方面的檢查,最後看到那張檢查報告的時候恍如晴天霹靂,眼前一片黑暗。
上面每一個字,清清楚楚的浮現在安晚面前,自己百分之九十患有遺傳性癌症。
拿著那張體檢報告問醫生,自己還有多長時間?
醫生憂心忡忡地回答:“最多也就五年。”
安晚失神,“五年,夠了。”
五年的時間也很長,還可以做好多好多事。
“不過現在醫學很發達,國外進步的也快,也許在這之前會找到辦法。”醫生於心不忍地說。
安晚很明白,這是為醫者安慰病人的方式,自己的外公當年就是死於癌症,哪有什麼辦法可醫,無非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就這樣,離開醫院後安晚一直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直到天黑,才從遙遠的思緒裡回過神來,腳已經麻木沒有知覺,手杵著牆壁緩緩起身。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從來沒有過對生命這麼強烈的渴望,她想活著,她想一直平安健康的活著,長長久久的和顧凌晨在一起。
可如今,全部都成了不切實際的夢。
顧凌晨還是關機,從來沒有如此渴望的想要立刻就見到他,安晚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淚如雨下。
於是打電話給楊曉芸,已有大半年沒有回家,此時此刻,真的好想好想他們。
“媽,你們最近還好嗎?”安晚抹乾眼淚問。
“好著呢,我們都挺好,小涵也快實習了,以後他就是醫生了,我和你何叔叔都挺高興的。”
“那就好。”
楊曉芸聽出安晚的語氣有些低沉,隱約有點擔憂,“小晚啊,你最近還好嗎?”
“我也挺好的,工作順利,還漲工資了呢!”安晚嘴角帶笑。
“小晚,如果在大城市生活的不開心了就回來吧!”楊曉芸語重心長地說。
“沒有不開心,我一直都挺開心的,這裡有陳諾哥哥,還有言歡,還有好多對我好的人,您就放心吧!”
“是嗎?”
……
和楊曉芸聊了約莫有半個小時,結束通話電話後安晚倒是沙發上,眼淚又不聽話的流出來。
小時候她渴望有一個完完整整的家,後來終於有了。長大後又渴望每個人萬事皆安,安晚冷笑,人果真不能太貪心,否則失去的更多。
這一夜,安晚徹夜未眠。
從玻璃窗照進來的陽關也失了溫度,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失了色彩。
看著書房那盆長得茂盛的仙人球,一棵小小的植物都有頑強的生命力,更何況是人呢,就算逃避也改變不了什麼。
安晚走在大街上,看著每一個路人急匆匆的步伐,如果不是為了生活,他們會不會也停下腳步,看一看這繁華世界呢?
走著走著,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擠,安晚險些被人推到。
還好在那一刻,有一雙手將她支撐住,安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