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說出了這句話。
“太學所有吏員!”
“下官在。”
“去將這些考生帶來的衣物床褥還有他們的隨身物品全都拿過來。”
“喏。”
臺階下只有一小部分學子聽見了張遠的話,畢竟張遠是在給太學的小吏下令。
高臺上的人全都聽到了,他們這時候突然想起昨日在同樣的地方,張遠說下的話。
‘傳我太學令之令到各郡縣,今年一個學子都不錄用!
而且今年這入選的三千八百二十六個學子,將他們的籍貫性命戶籍全都記清楚,不止今年不錄用,只要我張遠在太學一日便一日不可錄用!
要是各郡縣太守還有縣令詢問原因,就說他們都是疑犯!
除非能有人拿出證據證明他們沒有走我張遠的後門!’
學子們有自證清白的機會麼?
曾經有過,不過隨著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這唯一的機會沒了。
站在人群當中的王卿臉色煞白。
他沒有夜不歸宿自然也就沒有捱打,他本來就屬於被排擠的那一類人,原本還慶幸躲過一劫。
現在?
他見識到了張遠的強硬,遇到軟硬都不吃的人,你拿他能有什麼辦法?
沒辦法。
張遠現在想趕走所有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支援他,包括顏異司馬遷這些親近的人。
張遠只取得了一個人的支援,那就是劉徹。
封建帝制國家,其他人的意見都是在放屁,任何人都逃脫不了天子的掌控。
一念生一念死!
王卿對於皇權突然有了清晰的認知。
早先他還以董仲舒那樣的人物為目標,甚至不恥做一個像公孫弘那樣的人。
現在突然明白,董仲舒說要帶領儒家成為全天下唯一的思想就是一個笑話。
天下之間沒有其他思想,沒有儒家、法家、道家之分。
大漢只以劉徹的意志為基準。
劉徹高興就能夠支援張遠,即便張遠真的犯了罪。
王卿不相信劉徹不知道太學偏殿的這場大火就是張遠弄出來的。
而劉徹知道了還支援張遠,甚至打壓了一下他才支援不久的儒生。
帝王心計可怕的讓人心寒。
這時候王卿突然之間有了決斷,眼神中也因為之前信仰坍塌時的絕望重新煥發出來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