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劉徹的面,張遠嘻嘻索索很快就把衣服給穿好了。
雖然剛剛沒有糊弄過去,但是連著拍了兩次馬屁,劉徹的心情總算是美麗起來了,殺心也逐漸退去。
“你近日不該忙著太學的事情,怎麼得空來長安?”
當皇帝的要素之一就是睜眼說瞎話,可悲的是張遠還要配合他。
很多話都不能夠放到明面上來說,這可能就是君臣之間唯一的一點可以曖昧的地帶。
“臣無能,昨日太學出了一件大事,臣沒有處理好。
那件事情醞釀了一日,今日算是徹底的爆發了,臣本想著快刀斬亂麻迅速處理掉。
可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已經沒法收拾了,這才抱著請罪之心來長安請陛下治臣之罪。”
“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張遠迅速把事情給簡短的說了一遍,一點廢話都沒有,反正劉徹肯定知道,說那麼清楚幹嘛。
“你好大的膽子啊!”
“臣不明白陛下為何這麼說?”
這時候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誰給你的權力讓近四千的學子不能入學?”
“陛下給的!”
劉徹兩眼一眯,點點頭,好,你說的不錯。
“朕是放權給你,但也不是讓你去禍害太學的。”
“陛下此言差矣,臣一片赤誠之心,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太學。”
“那你可知道這樣做,對剛剛頒佈天下的官學章程打擊有多大?”
“沉痾需用重藥,亂世需用重典!
陛下建太學的本意,就是肅清官治,可就在官學章程剛剛頒佈之際,也是太學第一次發揮作用的時候。
一些站在陰暗角落裡的人就想要摘桃子,臣是在維護大漢的利益維護陛下的利益。
以您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智慧,肯定能夠發覺那些人看重的根本不是臣這太學令的職位,而是要進一步加強儒家與皇權的對話權力。”
劉徹真的開始深思起來,沒有發覺張遠完全就是避重就輕。
實實在在的事情一點不說,牽扯到別人的就怎麼大怎麼說。
說實話躲在杜縣那個幕後指使者,根本想不到張遠這個層面上來,真的就只想要弄壞張遠的名聲,然後太學令這個位置換人。
就連董仲舒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要加強儒家的地位,直到能夠跟皇權平等對話的程度。
而且直到董仲舒後來發現之後已經來不及了,畢竟年紀大了,現在的大漢誰能夠在年齡上跟劉徹耗啊。
董仲舒一死,儒家就沒有什麼出色的扛鼎人物。
而後劉徹重用的那些青年才俊,大多都跟主父偃一樣,只是拿儒學當做是掩護自己真實目的的外衣。
就連張湯這樣的酷吏都說是自己是儒家子弟,可想而知其他人是什麼樣。
“依你這麼說,你這是打算立威,這才破罐子破摔,讓要讓太學內的儒生退卻?”
劉徹問出這句話就證明他開始擔心儒家的權勢往後會越來越大,甚至真的可能到達像張遠說的那樣,足可以威脅到皇權。
秦始皇做的是給中華民族定下統一的論調,只要不是統一的狀態,那麼就都是分裂的國家狀態。
這才導致後人為了統一整個中國,一次又一次的付出血的代價,就是不可以捨棄任何國土,即便是一平方米的國土都不能夠捨棄。
而劉徹為什麼功在千秋?他一生都在為擴充中國的版圖而戰,且不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從他開始中國人或者說漢人可以站在天山上,站在東北平原上,站在東南亞,站在北方遼闊的內蒙古大草原上說上一句話。
我腳下的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屬於中國的!
這就叫做功在千秋!
現在劉徹的目標則是將大漢所有的權力都攬到自己這裡來,為了建立一箇中央集權制國家,為了讓全天下只有一個聲音,劉徹不能做一個仁和的皇帝,兇狠暴戾是必要的,但是也要有一顆清醒的頭腦。
宋朝的皇帝倒是仁義道德了,經濟也蓬勃發展了,但是骨氣呢?民族的脊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