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國雙手微微抱拳對田蚡說道。
“非也,此次能夠完全逃脫罪責,最後只是小懲,就已經是靠著君侯在朝內周旋。
王恢身死不是小事,那三萬漢軍士卒被匈奴盡數殺光更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能夠有如今的局面,下官已經很滿意了。
下官只是一直在想著張遠,他從回長安的路上,手裡面一直捧著一份卷軸,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樣,還配有一些圖畫。
下官思來想去,跟張遠之前獻給君侯的那份臥輪水排圖樣有些許的相似。
現在張遠這小子有意與君侯疏遠,而他的鬼點子又有許多,要是有了新的花樣,肯定不會先告知給君侯。
下官便自作主張,派了兩名得力的手下去張府蹲著一探究竟。
只是下官明日便要趕往漁陽郡上任,這二人要是有了什麼收穫,也不方便去漁陽郡告知下官。
君侯您看,要不然就由您派人盯著張遠如何?”
韓安國害張遠之心不滅,眼下仍舊想在走之前將禍水東引,使得田蚡與張遠交惡。
田蚡沒有正面答覆韓安國,轉而看向籍福。
“籍福先生抽時間去看看那小子吧。”
籍福點了下頭,然後退了出去。
韓安國見自己的反間之計沒有奏效,一時之間竟有些心灰意冷。
“君侯為何如此看重那個張遠,要知道他可沒有把您放在眼裡。”
田蚡冷哼了一聲說道。
“本相無需任何人將我放在眼中,本相要讓所有人跪伏在地上不敢看我!
長孺今日之教訓你得好好想想,你是有大韜略之人,無需在底下玩那些鬼蜮之謀。
此次馬邑之戰,本相也有過了解,甚至為了幫你派人暗自到軍中調查,你可知曉當時你若死纏住匈奴大單于不放,即便你麾下十萬人盡數陣亡又有什麼?
驚世之功足可以掩蓋你犯下所有的過錯,一旦匈奴大單于軍臣被漢軍所殺亦或是被擒獲,無論是誰立下的功勞,你為主將都是首功,裂土封侯輕鬆取之。
可你卻為了趨吉避禍而放了匈奴大單于一馬,硬生生的把這份萬人矚目的榮耀送給了衛青。
如今更是跟一個年輕人計較那些得失,將來你難道想要鬱鬱寡歡而亡?”
韓安國是田蚡手底下最大的助力,田蚡也不想他看不清現實,便用這麼一番話來刺激他。
十數年之前的韓安國有死灰復燃之志氣,可當他自降風骨賄賂田蚡之後,腦海之中便不都是為國為民了。
田蚡都能看清楚這裡面的細微末節,可韓安國不知道是故意看不清楚,還是真的就糊塗了。
“君侯所言,下官謹記於心。
日後必然不會眼高手低做讓君侯失望之事。”
韓安國起身走到田蚡面前,跪伏在地上對田蚡說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田蚡只是一個想要接近韓安國的小小郎官,現在卻成為了能夠掌控韓安國前途甚至生死的一國丞相。
“既然長孺你知道了就起身吧,你我相識數十年不必施此大禮。
你記得前往漁陽郡之後萬萬小心匈奴賊寇反撲,一年之內,本相會想辦法將你召回朝中。”
韓安國沒有起身,再次對著田蚡一拜。
“下官謝過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