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卡宴車裡,顏君澤利索的將車子發動,一腳油門便飛速駛離停車場。
看著顏君澤的車離開後,符天羽才坐進自己的車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抽出一根菸點燃。
男人指間閃動著明滅交錯的點點光亮,深邃的墨眸凝了眼墓園,優雅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向上吐出一個美麗的菸圈,在寂靜的車內妖嬈起舞然後消散,良久後,車子才開啟。
車內,林蜜從上車後就沒說話,目視前方,可卻無焦距。她因符天羽說起唐蜜的悲傷童年而一直心情幽幽。
顏君澤靜看了她幾眼,半響,渾厚性感的嗓音才響起,“符天羽是不是跟你說了唐蜜父母的死?”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他是跟自己說話,林蜜眼神很是茫然,“是,她是個苦命的女孩。”
他側眼 能清晰的看到她猶如濃墨般的雙眼醞釀著的濃濃霧氣。
“你是在難過嗎,為唐蜜難過?”
低低的聲音從林蜜嗓子裡抿出,“你難道不為唐蜜難過嗎?”問這話時,林蜜終於忍不住一滴淚終是從眼角滑落。
剛才符天羽在回憶十三年前時,她還沒這麼感觸,可顏君澤一來,她不知為何心裡那隱藏的沉重被湧了出來。
方向盤在顏君澤的手中改變了方向,沒走東面去城中的路,而是改道往城西去。
林蜜凝他一眼,但卻沒問他要去哪。車子開的很快,快的讓林蜜以為她說到唐蜜的苦命而讓這個人有了難過的情緒。
卡宴車緩緩駛入梅溪公寓。
車子停下時,顏君澤那一潭望不見波瀾深不見底的深眸這才盯著林蜜,“下車,陪我上去。”
林蜜默了默有片刻的疑慮,可還是隨著下了車。
她在顏君澤身後緊緊的跟著,偌大的地下停車場黑壓壓一片顯得有些滲人,她最怕這種空曠的黑色空間。只好緊跟著顏君澤,步子不離他的腳後。
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是直達使用者住家的,當電梯上的數字在20樓上停下時,電梯緩緩開啟,顏君澤便邁著沉穩的步子率先走出。
入眼,這是一套歐式風格的裝修極為奢華的套房,整個色調趨於暗色,跟主人冷冽的性格極其相投,都是令人生畏的。
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燈在開啟的一剎那,整個屋子更顯得富麗堂皇。
屏風處,顏君澤換好拖鞋,將鞋架上擺放的一雙女士拖鞋拿到了林蜜面前,靜默的道,“換上它。”
林蜜看著腳下的女士拖鞋有些失神,她不知他的這個屋子裡曾經住過什麼女人,可冥冥中,她感覺應該是唐蜜的。
換下拖鞋,她站在大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不明白他把她帶到這裡又不開口做任何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前幾日,這屋裡顏君澤掀開了所有蓋布,讓場景再如三年前一樣。他會將她帶回來,就如此時一樣。
顏君澤滿眼溫柔的看著她,“在車上,你不是問我,為唐蜜難過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他在整個屋中看了一眼,嘴角輕啟一抹苦澀的笑,“這個房子就是我特意買給唐蜜的,想好好的守護她,守護在她的身邊,讓她靜心的居住在這裡,有我的保護,有我的愛就可以忘記十三年前她父母的死。她難過,傷心,憂鬱,而我也同樣不開心。每每看到她沉默著不說話不理我,我就清楚她又在想她的父母了。”
“可是糖糖……我很不瞭解她,甚至看不透她的心,在我面前她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言語,甚至給個笑容都是少的可憐。十三年前讓她搬進這屋子時,她很不願意,就算住了進來也一臉的不悅。”
說到這,顏君澤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她對誰都是一副表情,就連我也是一樣,那三年裡,我都能記清她對我說過多少句話。可是就算這樣,我也沒灰心,一直愛她守護她照顧她,只想她能開心快樂起來。”
他自嘲的笑依舊在臉上,“就算她不願意多看我幾眼,我只要她能安心在我身邊就好。”
說到這,顏君澤氣息沉重,眸子裡十分情緒低落,“三年後,她離開了,可是我卻是最後知道的,她出國了,而這個訊息還是她的朋友文莉告訴我的。她放棄了我的愛,放棄了我對她的情。就算那個時候是懵懂的青春,我清楚自己,不能沒有她。可糖糖對我沒有一絲的留戀……”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語速越來越慢,“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了,我以為能守住她,可是三年前我把她又給弄丟了……”
顏君澤的眼裡呈現極度的悲傷,“是我的錯,我只希望她能出現在我的面前,對她說聲對不起……”
林蜜的眉頭輕緊,內心的情緒被他帶動,感受著他的難過,隱隱中很是心疼。
他對唐蜜付出的愛,是毫不掩飾的真誠。如果自己真的是唐蜜,或許此刻真想緊緊抱住他,告訴他,原諒她的離開。
可是,她不是唐蜜。不是他藏在心裡那個深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