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昪:這名字倒是起的挺怪,改的就更是怪了。是因為這地方綿延十八里不成。
劉二:這可就說來話長嘍……不是這道衝十八里,這道衝可長著哩!相傳是號聲響了十八里……
褚杏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不完了是吧!二半夜還睡不睡了?
劉二:雷子的同學,學校讓他明天去學校嘞!
單昪:您受個累吧叔,我再給您買包煙,你辛苦走一趟。
劉二:中吧,哎這鬼天氣……(嘟嘟嘟……)
褚杏枝:大錘呀,他回來了?
劉二:什麼大錘,雷子,大雷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褚杏枝:長能耐是吧?還替我臊得慌,我都替你臊幾十年了,沒用的東西!
劉二:睡你的覺吧!一到冬天這老嵇家就住到寨子上打魚、養鴨的,你們倒是快活了,可就苦了我老劉呀
披衣推門、關門上鎖,積雪盈尺、皓月空明。
嗡——
劉二趕忙揉揉耳朵,自語冷的都震耳子了,爾後點起一支菸,騎上三輪電車,沿著村村通公路,順著小溪向上進發。村村通顯然再次縮短了被劉二在電話裡虛報的裡數,三五里後忽聞鼓角爭鳴、絃樂奏和,劉二雖說讀書不多、遊歷不廣,但也知道這支曲子正是那首《男兒當自強》但較之男兒當自強更覺恢弘大氣氣象萬千!特別是於這銀裝素裹之中、皓月空明之下更使人豪情萬丈、英氣勃發,劉二隻覺這緩慢的小三輪如同狂奔在疆場的烈馬,遂不自覺的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好像一生之中也從未如此英武……
犬吠將他拉回現實,聽著洶洶的狗叫聲劉二難免心生畏懼,遂停下車大聲呼嚎,恰逢此時協奏暫時告一段落。
劉二:遠哥——遠哥——(狗叫聲更烈)
嵇擂:有人在喊啥呢?
阮雨荷:聽聲音像是岔子口的二哥。
嵇笛遠:對,是二哥!這大晚上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小荷,你把這些物件收拾下,小擂,拎上傢伙事咱倆出去看看!
劉二:遠哥——看著你的狗啊——
嵇笛遠:二哥呀,這麼晚上來是遇到啥事了嗎,你上屋坐。
劉二:不了不了,你這兩條大狗我算是怕了,車都不敢下來。我說兩句話就得回去。
嵇笛遠:你說吧二哥,有啥儘管說!
劉二:倒不是我的事,是大雷子的事!剛都睡著了接住一個電話,是雷子的同學,說是學校讓雷子趕明去學校一趟。
嵇笛遠:辛苦二哥大晚上跑一趟,估計是寨子上訊號不好打到你那值班座機上了,大晚上的也沒啥好帶的,白天剛收的幾個鴨蛋你帶回去醃著吃吧。
劉二:看你說的啥?這弟兄這關係,雷子的事那也就是我的事,你弄這一套那不是太見外了嗎。
嵇擂在父親的示意跑進院門將撬槓還放在門邊,轉去涼棚托出傍晚剛收的一盤鴨蛋,阮雨荷這才放下手中剁菜的菜刀去收拾方才三人合奏用的大鼓、嗩吶、琵琶。劉二則是嘴上說著不要,卻既不走又不推辭阻攔,直待一整盤鴨蛋悉數放進三輪車後才挪車、調頭、離開。
嵇笛遠:學校怎麼會有你二舅的座機電話?
嵇擂:不是的爸,他一來說起這事我就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但我不想回去!
嵇笛遠:孩子,這兩天也聽你陸陸續續談到此番回來的糾葛緣由,若從父親的角度出發,爸、媽肯定是與你站在一個陣營,但是從旁觀者來看的話,作為團長,單昪的做法並沒錯,若說有錯那就是方式過於激烈。但如果你能設身處地到他那個位置,體驗過他的壓力之後,我想你也會慢慢釋懷的。
嵇擂:現在跟他已經沒關係了,是我自己感覺適應不了樂隊,回去也是拖後腿丟人現眼。
嵇笛遠:傻孩子,不是我跟你媽我們王婆賣瓜啊!以你現在的傳統樂器造詣,特別是大鼓、嗩吶二者的水平,放之四海也絲毫不遑讓於何人,要相信自己!自信也正是這兩種樂器的魂之所在!
阮雨荷:也別全聽你爸的!他這已經不是自信了,自負的都快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嵇笛遠:所以說娶老婆得娶一位穩重的女子,壓著自己省的飄。
三人哈哈大笑,直震下些許瓦間薄雪,月圓如鏡,光照層雪、寒輝盈室,舍下雞鴨成宿,院外寒潭空明,此間之美,非親至此者難以全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