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按了按腦袋,有些頭疼。
在思考該如何跟杜家交代這件事。
這女子雖說是杜家嫡女,但這人也是杜家巴著送來的,當時這女子也說了能在他身邊伺候著就心滿意足,不求位分。
且不說她真心假意,如今得罪了太子妃被殺,料杜家也不敢指摘逼迫他什麼。
杜氏只是區區一個太子美人,連葬入王室墓園的機會都沒有。
杜家想必會對他有怨言。不過比起家族前程,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
這邊,李陌在琢磨怎麼和杜家交代。
亭子裡頭,寧玉持劍指著跪在杜美人面前,直哆嗦的婢女,問道:“你是朝夕閣的宮人?”
那宮女已經被嚇傻了,聽到這話竟呆呆愣愣地點了下頭。
寧玉平平淡淡一揚手,劍劃過宮女纖細的脖頸。
宮女倒在杜蘭娘身旁,血水潺潺留了一地。
主僕兩人的血匯聚在一起,順著臺階流下去,流在白雪上。
溫熱的血液消融白雪,濃重淺淡,似白紙上繪了紅梅,妖豔詭美。
這詭豔的美景無人欣賞。
此刻,意蘭亭的女人們幾乎連心尖都在顫抖。
除了持劍而立的寧玉,就只有邵素欣滿面笑容。
“殺完了嗎?殺完了咱就趕緊回去,你身子如今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麼?受不了寒的……”
邵素欣正問著寧玉,卻見李陌領著一隊腰間挎著劍的東宮護衛前來。
她面色一邊,張開雙臂擋在寧玉面前,豎眉喊道:“你想幹嘛?我跟你說,她可是你的太子妃,處理個小小美人的權力該有吧!你不給太子妃臉面,就是打你自己的臉……”
邵素欣吧啦吧啦,亭中跪著縮在角落的女人們轟然抬頭,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啊,救命!
女人們不管年輕年長,不管是東宮的妾室,還是外面的貴婦,都眼含熱淚,眼神熱切地等著李陌。
李陌:“……”
寧玉緩緩轉身。
劍尖劃在地上,鋥鋥地響。
她看著李陌,目光平淡、漠然,無情無慾,如同一座石像。
自從那次聽到她那句夢話,李陌便沒有去過棲鳳宮。不過棲鳳宮的情形,都會有人稟給他,甚至每次問診之後,御醫院的備案都會謄抄一份送到他案頭來。
她何時清醒,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