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收到信時,已經是五月初了。
改制變革之事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無論是朝廷,還是地方,兩種聲音常常引經據典罵做一團,戰況異常猛烈。
不僅寧澤為此事忙的焦頭爛額,寧玉也是常常晚睡早起,宮裡宮外到處跑。
就連頤王,也是瘦了一圈兒。
“這些官員怎麼這麼過分!孤是王,孤讓他們做官他們就做!孤現在不讓他們做了,他們還想做!嗯?真是貪心不足!”
“是、是,王上您消消氣。”圖恩捧著熱茶勸慰道,“先喝杯茶。”
“孤怎麼消氣!那群混賬東西!”頤王一手叉腰罵著官員,一手端過熱茶,咕咚咕咚灌下,“太過分了!”
“王上,您彆氣、彆氣,太子殿下和安和王姬都說了,這事兒他們想辦法辦,王上您就別憂心了,氣壞了身子,傷心心疼的可是殿下們。”圖恩細聲勸慰著。
說的是啊。
頤王放下杯子,閉眼長呼口氣平復心情。
有機靈的內侍瞅準時機上來,“王上,容美人準備了王上喜歡的銀芽蓋被,請您去海棠閣用膳。”
容美人是頤王新納的美人,因為容貌出眾,被賜封號“容”。
頤王有些心動,容美人人美嘴甜,解語花兒似的。
可是看這滿桌的文書,頤王眉心不由擰起,“不去了。”哪有讓兒子女子辛苦,自己卻樂著的道理?
圖恩看穿頤王心思,笑著道:“王上去容美人那兒坐坐吧,用個膳解解乏而已,吃飽了心情好了才有力氣面對這些糟心事兒,是不?”
頤王本就有意,再被圖恩這麼一勸,沉吟片刻,道:“孤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圖恩微笑,拂塵一甩,細長的聲音喊道:“擺駕海棠閣——”
……
太子府。
太子早朝之後,就悶在書房與幕僚商議改制之事,幕僚各執己見,說了許多,也只有那麼一兩條合用,還都是些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聽的寧澤頭疼不已。
到了午膳時間,寧澤揮揮手,示意大家下去,自己坐在案前,撐著額頭看內侍整理好的方才幕僚們提出的可取的法子。
臉上的倦色遮掩不住。
他自當太子到現在,哪怕是東離之亂時,也沒他多少事,他從未如此辛苦過。
寧澤才看了兩句,便有內侍進來稟報,“殿下,安和王姬來了。”
寧澤停手抬眼,“請她進來。”
內侍:“……”
內侍飛快地抬眼看一眼太子,“殿,殿下,王姬她睡著了。”
“睡著?”寧澤蹙眉,“姣姣她何時來的?”
“半個多時辰前。”內侍答。
“為何不早早稟報?”寧澤蹙眉起身,往門外走去。
寧澤跨出門檻,問內侍:“姣姣在哪兒?”
內侍弱弱指一個方向,“王姬在那兒……”
寧澤順著內侍指的方向看去。
寧玉躺在簷下的欄椅上,一段寬廣白袖鬆鬆垂下,象牙扇子遮在臉上,擋住了斜曬過來的日光。
姿勢肆意瀟灑慵懶。
寧澤動了動唇,姣姣這段時間辛苦了,這樣的環境下,都能睡著。
都是他沒用。
寧澤看了寧玉片刻,緩緩走過去。
聽到有腳步聲過來,寧玉動了動身子,挪開扇子,眯眼看過去。看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