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多陰涼,又因為這兩日春雨綿綿,山裡的溼氣很重。道路也因為下雨而變得泥濘,馬車難免會有些搖晃。
不過,對於鍾玗琪來說,這些都還好。
從山中蜿蜒的官道行至雲州城中,沿途只見有少許人煙,大部分都是山。就連進了城,也發現城裡不是很大,只是人口倒也不少的。
因為四周多山,雲州城沒有城牆,就只有一座石頭砌的城門,上書“雲州城”三個大字。說是城門,連門也沒有,像是一座牌坊。
有車隊進城,城裡的人未免都覺得好奇。
因為,雲州城在這個郡屬於邊界了,再過去就是大片的山地,其中偶爾有些村鎮,但也沒有大道去到別的地方。
蕭煜霖對鍾玗琪說道:“初來乍到,還是找個客棧先住幾日,觀望一陣的好。”
鍾玗琪說道:“的確是個好主意!”
蕭煜霖說道:“我們就說,這裡多山,我們是到這裡來遊玩的。”
鍾玗琪點了點頭,說道:“嗯!回頭,我會囑咐春華和秋實她們的。”
蕭煜霖對外面的馬六說道:“馬六,找個好一點的客棧安頓下來,本公子要在這裡遊玩幾日。”
馬六會意,應道:“是!”
隨後,馬六找了個看起來還算清靜的客棧安頓下來。
城裡進了生人,看起來還是富貴人家,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有人向掌櫃的來打聽,看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掌櫃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只回他們說,是一些富貴人家裡的公子夫人,閒來無事,到這裡遊玩幾日的。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眾人車馬勞頓,現在都在客房裡歇著,掌櫃的也打聽不到再多的訊息。
傍晚時分,蕭煜霖和鍾玗琪相繼醒來,便下到一樓大堂來。
掌櫃的見狀,忙笑著迎了上來,說道:“客官,這是要出去呀?”
蕭煜霖笑著說道:“啊!本公子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城中有什麼好玩的。掌櫃的,勞煩你說一說吧!”
掌櫃的忙說道:“哎喲!客官客氣了!客官在小的這裡住店,小的自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掌櫃的:“要說這玩的地方,雲州城雖說不大,可這吃的、玩的地方倒也不少。像這後頭,有個戲院,晚上可以到戲院裡面去聽戲。我這旁邊有家茶樓,也可以到茶樓裡去品茗聽曲。再不遠,有個軒逸閣,裡面都是文人才子交流的地方,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過去看一看”。
不等掌櫃的說完,蕭煜霖就說道:“你說的,都是在屋子裡的活動。本公子想知道,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掌櫃的說道:“哦!如今是雨季,保不齊這雨什麼時候就下來了,因此,外面好玩的也就少了些。不過,若是不下雨的話,街上那些雜耍還是有的。畢竟,他們也是要混飯吃的嘛!說書先生或許也會來,他是個怪人,什麼時候出來,也不一定的。”
掌櫃的:“像明日城裡有趕集,上午,城裡會很熱鬧,街頭小販也很多。當然了,以公子的身份,公子對這些東西自是不感興趣的。公子若是想買什麼東西,這條街上有個鍾記商行,裡面有些好貨。”
蕭煜霖聽到“鍾”字,便說道:“鍾記?巧了,我這未過門的夫人也姓鍾。我們大老遠的過來,沒想到,還能遇到我家夫人的本家啊!”
掌櫃的笑著說道:“呵呵!公子,鍾姓人士,在雲州城是很常見的,可算是一大宗族了。”
蕭煜霖皺了皺眉,說道:“哦?這麼說來,這裡很多人都姓鍾了?他們是同宗同源的那種,還是幾輩的人出自同一家?”
掌櫃的說道:“大部分,都是同宗同源的。只這個鍾記商行的鐘氏,與其他幾家有大產業的鐘氏人家,是共一個曾祖父。這個鍾記商行先發家,然後帶著其他幾家一起發展產業。他們幾家做的好了,其他同宗同源的鐘氏人家便跟他們攀著關係,也在城裡小有生意。因此,他們大多在城裡買了宅子,故而鍾姓在城裡很常見了。”
蕭煜霖說道:“一人成仙,雞犬飛昇。如此說來,鍾氏一家在這裡算是大頭了?掌櫃的可也是姓鍾?”
掌櫃的自嘲一笑,說道:“呵!小的倒也希望自己也姓鍾,這樣,也就能跟他們攀得上關係了。可姓氏是老祖宗留下的,小的也不能更改。”
蕭煜霖打量了客棧一圈,說道:“本公子看你這裡也挺好的,不知,掌櫃的這是自己開的店,還是繼承祖上的?”
掌櫃的無奈地說道:“哎!小的如今才三十多歲,在這個光景下,小的又如何開這樣好的客棧了?這是小的繼承了家業,客棧打理得也不如以前那般好了。哎!”
蕭煜霖心有猜測,見此時大堂裡也沒有旁人在,便對掌櫃的說道:“可是掌櫃的遭同行打壓了?”
掌櫃的見有人可以訴苦,又是外地人,便毫無顧忌地把一些話給說了出來。
掌櫃的說道:“如今,城裡的一些大產業都被鍾家把持著,小的這家客棧,在雲州城裡也算是上好的了,他們自然是看不過眼的。只是,小的這家客棧,是小的曾祖父置辦的,跟鍾家的曾祖父有些交情,他們也不好把事情做絕。”
掌櫃的:“本來鍾家也就那樣子,不好不壞。十年前,他們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起來,賺了許多銀子,這便在雲州城裡發展起來了。這人一暴富,就會變得不講情面。他們先是叫小的父親把客棧轉讓出去,小的父親不答應,他們就使用各種方法打壓我們,還低價搶走我們的生意。”
掌櫃的:“他們家底厚,我們自是不敢跟他們壓價的。因此,我們客棧的生意每況愈下,最後連人也請不起了,只得我們一家子人來打雜。去年,小的父親因勞累過度,終是含恨而死。小的父親臨終前對小的說,無論如何,這客棧,寧可毀掉,也不能轉讓給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