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的九顆頭顱湊在一起,破口大罵。
“既然不必深究,你為何還要拿這破題來問我?”
“什麼昊虛仙島,什麼文淵海!本聖瞧來,只怕都是騙局!”
“一群妖魔詭怪,不知所謂,打著長生仙的旗號欺騙世間生靈。吾雖為妖,吾都不屑以此等手段耍弄世人!”
九嬰氣得九顆頭顱左右碰撞,在課桌內的方寸之地噴吐出一團團迷你的水火來。
風聲呼呼,水火滔滔。
它的氣勢很足,只可惜迷你版的水火除了將它自己的課桌燒焦,以及課桌上的紙筆燒燬,再也不能起任何作用。
其餘眾生靈見到這位古妖聖如此憤怒,卻依然無法打破小小課桌的捆縛,一時間俱都心有慼慼。
九嬰妖聖的憤怒,反而使得旁人與旁妖都更加冷靜與審慎了。
而講臺上的木人對於九嬰妖聖的憤怒更是無反應,他的態度始終平和而冰冷。臺下眾生是喜也好,是悲也罷,顯然都不能影響他半分。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機械造物。
既是機械造物,自然只會按照既定的規則執行。
無悲無喜,無情無緒,無起無伏。
九嬰妖聖罵到最激烈時,放聲大喊:“腌臢物!其心險惡,其行詭詐!吾不答題了,放本妖聖出去!”
木人由得它癲狂嘯叫,只是平平淡淡說:“隨從逃課,天驕將再受懲罰。請問妖族九嬰,是否要逃課?”
這話音一落,九嬰的叫囂立刻停止。
而在場所有人與妖,俱都臉上變了神色。
大家在這一刻深刻地認識到,這臺上的木人、這一間所謂的課室……又或者說,這座昊虛仙島,其實飽含著對當代天驕,何等深厚的惡意!
明明是天驕為棋,天驕卻自己不能答題。
反而要將自己前進與後退的命運交到所謂“隨從”身上!
隨從若是答對了,天驕固然可以得到好處,但隨從若是答錯了,隨從自己不需受到懲罰,卻反而是天驕受罰!
如今更可怕的是,隨從還可以逃課。
隨從逃課,仍然是天驕受罰。
這哪裡是隨從?
這分明就是祖宗!
天驕的生死興亡,似乎盡在隨從一念之間。
紙鬼僅僅只有九嬰這一個隨從,就在開場時吃盡了苦頭。
而宋辭晚卻足足擁有一千個隨從!
一千枚隨從令牌,這又哪裡是昊虛仙島對宋辭晚這個第一天驕的優待?
這分明是生怕她不死啊!
這一刻,宋辭晚只覺得自己遭遇到了修行以來最為恐怖的一場危機。
她胸中有一股氣,沉沉鬱鬱地在心底燃燒。
她的大腦則在飛速轉動,思考一切破局之法。
她絕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予他人!
一千名隨從,變數太大了。
就算其中有極小一部分人,是宋辭晚確定不會主觀傷害自己的,但是,這種“確定”也不能長久。
一時間,宋辭晚心中有無數種念頭在如輪盤翻滾。
而課室內,被問到是否要逃課的九嬰妖聖遲疑了片刻,隨即九顆頭顱一齊尖聲道:“吾不逃課!吾乃堂堂妖聖,豈有逃課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