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蟬滿面羞慚,霞飛雙頰。
她有一種自己往日裡胡言亂語、異想天開,結果卻被正主給抓了個正著的羞愧感。
當此時刻,簡直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只聽平安叭叭著小嘴,嘰裡呱啦說:“宋姨姨,有一天我舅舅從外頭捧了個榜單回來,激動得不得了,直說榜單上新晉的那位天驕與宋姨姨同名。”
說著平安雙手攥成拳,竟是直接模仿起了於林的語氣道:“阿蟬,你看榜上這位宋天驕,她名宋昭,字辭晚,這不正好是與宋家妹子同名麼?
尤其是宋天驕有鵝,宋家妹子也有鵝!你說,她們會不會其實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於林當時激動到五官完全分家,哪裡還有往常半分的穩重模樣?
平安小小的人,從未見過這樣表情誇張的舅舅,頓時便將這一幕完全印刻在心裡。
此時見了鵝,又見了宋辭晚,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嘩啦啦直往外倒:“可是我娘不信哎!她說哪裡那麼巧的事?說這怎麼可能?哎哎,她反正就是不信!”
於蟬:……
於蟬跺腳!
這下別說是羞紅了臉,她的臉根本就是紅了白、白了又紅,簡直就好似是在臉上開了個染坊。
此刻地上若是有個洞,她大概真能抱著平安一起跳進洞裡去。
她焦急地想跟宋辭晚解釋,忙忙道:“月娘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唉……”
到底不是個什麼意思呢?
偏偏於蟬詞窮,她解釋不出來。
她其實想說,自己其實不是看不起月娘姐姐,不是不願意相信她能做天驕……但其實,她好像是真的不信!
可是,這誰敢信,這誰能信呢?
不是要看輕少時的夥伴,也不是不盼著故人好,可是……那確實是過於異想天開了,那怎麼可能?
但於蟬又不敢解釋說,自己其實相信眼前的宋辭晚便是傳說中的宋昭。
一來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二來也是害怕給宋辭晚壓力,害怕平白給她增添因果,那又反倒是在害她了。
於蟬有滿腔複雜情緒無法解釋,唯有天地秤又接連收到了幾團人慾:【人慾,凡人之焦急、羞愧、懊惱,三斤二兩,可抵賣。】
【人慾,凡人之焦慮、羞慚、窘迫,二斤七兩,可抵賣。】
……
凡人的人慾,能夠這樣接連大重量的爆發,可見於蟬此刻情緒變化之激烈。
而小平安的頭頂也有人慾飛出:【人慾,凡人之激動、期盼、渴望,三斤九兩,可抵賣。】
小孩兒的情緒顯然更要直白許多,平安不管他娘有多急,只是睜著自己亮晶晶的眸子,渴盼地說:“可是我舅舅說,要是宋姨姨真的是宋天驕,那可就太好啦!”
平安伸出手,在自己胸前誇張地畫了好大一個圓,表示那個好究竟有多好:“那麼那麼好,特別特別好!”
他仰視宋辭晚道:“宋姨姨,我阿婆生病了,很早以前就躺在床上,起也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舅舅說,要是宋姨姨就是宋天驕,那我們就可以請天驕幫阿婆治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