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陸鋒一聽到底下的百官又要有本上奏的時候,他的內心當真跟吃了一大碗蒼蠅一樣,是噁心的難受。
這種難受,不是源於身體,而是源於心靈。
不過在陸鋒面前的這些文武百官們,貌似並不怎麼同情這位龍寰帝王,最起碼在這會兒,在明知道此時的陸鋒很是心煩的時候,他們這群老百姓眼中的父母青天竟還敢給咱們這位壓根兒就沒睡夠的皇帝陛下再上遞參本,也不知該誇他們對龍寰報以絕對的忠心,還是該訓他們只知道不斷的參著沒用的奏摺,而忘卻了一件最基本的常識,忘卻了陸鋒的身份可不僅僅只是龍寰如今的皇帝,他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年近五旬之際的長者老人了。
試問一下,讓一個都已年近五旬的長者日夜不斷的操勞,於心何忍。
然而...
這幫子心繫龍寰未來的百官們,於心底可當真不怎麼把陸鋒的生命當作一回事,要知道在百官的心裡,他們所效忠的,可不是陸靖這個人,這群百官所效忠的,乃是龍寰的朝廷,效忠的乃是龍寰世襲了百年的基業,所以在這群人的眼裡,陸靖充其量就只是一個被他們用以來推至明面上的工具罷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這龍寰皇帝的位置,這幫老臣當真是想讓誰座,誰就能座。
當初要不是有這幫老傢伙背地裡的支援,相信如今坐在這個皇位上的人,當真說不準會是誰呢,畢竟在那會兒,在皇家各個皇子相互爭功的時候,陸鋒的本錢可當真不是最多的那一位皇子,要知道在當時,身為太子的陸安,其名聲可是處在極為鼎盛的時期,更別說手握龍寰兵符的二皇子陸禾了,無論是他倆誰,都不算陸鋒這位四皇子可以比你得了的。
所以時至今日,陸鋒還當真對這些氏族名家沒有一丁點兒的辦法,畢竟他也清楚,自己是怎麼上位的。
當年雙龍奪嫡,讓整個龍寰為之動盪多年,更是因此讓無數名家氏族在一夜之間被抄了家,而隨著陸靖失足落入鳳棲崖(至於真相...至於這失足一說究竟是真是偽...當真有待考證...),這才讓這場雙龍奪嫡之爭落下帷幕,至於那些背地裡選擇支援陸靖的氏族名家們,也都在這些年裡逐漸地隱退了,不再參與朝堂之爭,最起碼在陸鋒掌政的期間,是不可能再入朝為官了。
而現在能在朝堂之中站穩腳跟的氏族名家,皆是在當年選擇支援陸鋒的老臣,當然了,只有兩人除外,只有這兩個人在當年是選擇支援別人的,也只有這兩個人,在沒有支援陸鋒的情況下還能高居於朝堂之中,由此可見,這兩個人是有多麼大的通天本事啊。
這其中的一位便是曾親身指揮過抵禦赤精海潮的龍寰大將軍楊爵,另一個便是替龍寰抵禦北方永夜林威脅的都護府掌事人範小小。
可以說,無論是楊爵,還是範小小,他陸鋒都惹不起,最起碼在這會兒,咱們的這位龍寰之主就惹不起這倆人。
先說這位楊爵,單就其身上所揹負的卓越戰功,就足以傲視天下了,而陸鋒在面對這位龍寰人心目中的軍神的時候,更是得三思之後才會開口,要不然萬一他所說的哪一句話不動聽了,亦或者是因為某一個詞彙而惹得楊老將軍不高興了,那他還真得在心底好好地掂量掂量才行。
畢竟在楊爵的身後,可是龍寰數百萬計的追隨者。
畢竟楊爵本身,就是龍寰百萬將士心中的真神,是眾將士心目中唯一的軍神。
如果說楊爵所給陸鋒帶來的壓力已經足夠的大,那麼這位掌握著都護府命脈的女人,咱們的這位龍寰皇帝就更加的惹不起了。
眾所周知,陸鋒現在每天醒來都需要去做的一件事,就是去跟太祖母請安,而範小小,便是這位太祖母的親孫女,若是論以輩分,他在見到了範小小本人,都還等尊稱人家一句小姨媽。
而且陸鋒的親生母親其實也姓範,還跟範小小屬於同父異母的那種親姊妹,雖然他母親的身份只是個貴人,但也因為其自身為陸海天誕下一龍子,而讓整個範系氏族得以蒙福,甚至在以往過年那會兒,他在跟隨著自己的母親北上回孃家的時候,都得把自己平日裡的那一身龍威給收斂收斂,然後是當著範小小的面,親切地喚對方一句小姨媽。
畢竟這種事,當真是沒有辦法甩得開的,那可是血脈相連的事,是同根同族的事,當真解釋不清的。
而這還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事是,就連整日與陸鋒共枕眠的皇后,也姓範,雖然皇后只是範系氏族的一旁分支,而且還是橫跨了好幾代的那種遠方老表親,並不是出自主家,但是那也差不多算是半個本家之人。
由此可見,這都護府的範氏一族,是多麼的牛氣。可以說這都護府的範氏一脈,當真是把持著整座東宮別院,上至太祖母,下至自己所娶進家門的皇后,皆是如此。
所以,當陸鋒又是頭疼的聽著身下的百官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要朝自己宣讀本奏的時候,他此時的心情,當真猶如被萬馬同時踐踏一般。
那種感覺...
那種心情...
那種無奈...
那種好笑...
當真令人哭笑不得。
而此時,當龍椅之上的疲憊之人剛想小歇一會的時候,那聲頗為洪亮的聲音是戛然響起。
這個聲音是從一名頗顯得有些滄桑的文官口中發出的,待聲音剛一落地,陸鋒便看到,一名身著錦繡官服的威嚴老者,是莊重而又遲緩地從文官方陣的最前處是一個大步便斜跨而出,然後低頭俯身,雙手緊握手中玉牌,向他俯身跪下。
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以老者現在的這般緩慢的速度,其內心之中當真是不準備給陸鋒跪下,典型的是等著陸鋒給他找個不跪的理由和臺階呢,相信只要理由一出,這精的跟個猴兒似的老者,定會借坡下驢,是讓自己免於長跪不起。
這老傢伙怎麼又冒頭了啊...
怎麼每次都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