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柳雲湘身後躲了躲,“我吃得多,長得高,娘說我以後會比爹爹還高。”
時辰晚了,柳雲湘讓謹煙帶著兩個孩子先去睡。
“你回京這麼久了,朝廷竟不知道,可是不妥?”柳雲湘有些擔心道。
陸長安今日不同往日,他承襲肅平王爵,掌西北十萬兵力,乃是西北的霸主。他這樣的身份,除非朝廷下旨,他不得私自回京的。
“朝廷下了旨,讓我年前回京,我想著西北也無事,便提早了一個月,只帶著丹青,我們二人先行回來。這些日子,我們就住在這院裡,只望著這四方天地,便也覺得回家了。”說著陸長安悵然笑了笑,“明日一早我們再去城外與西北來的人馬匯合,再一道進城,進宮面見聖上。”
在外的遊子思念家鄉,這是人之常情。
只是……陸長安這一個月真的只是在這院裡望天了,沒有出過門?
柳雲湘想到這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她總是去揣度人心,便覺得每個人心藏著陰謀詭計。
可這是陸長安,該是一如天上的玉盤,明亮的,通透的,溫潤和善的。
“世子年後還要回西北?”柳雲湘問。
陸長安搖了搖頭,“西北暫無戰事,且看朝廷如何安排了。”
柳雲湘蹙了蹙眉,莫不朝廷打算奪了他在西北的軍權?
若如此的話,這一趟,陸長安根本就不該回來。
北風平地起,陸長安見柳雲湘打了個冷顫,關切道:“外面太冷了,你進去吧。”
“那你?”
“我要出城了,咱們往後有的是時間再聚。”
“好。”
陸長安又看了柳雲湘一眼,而後朝衚衕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陸長安轉回頭看柳雲湘。
“雲湘,我回來了。”
“啊?”
陸長安笑,“若遇到困難,還有我呢。”
說完,他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柳雲湘望著陸長安離開的背影,一句‘還有我呢’,讓她心裡甚感溫暖。
翌日,柳雲湘起床梳洗好,出門見外面白霧瀰漫,處處都壓上了厚厚的雪。抬頭望天,天是白的,舉目四看,周圍都是白的,腳下也是,一隻腳下去,莫過了腳腕。
雪還在下,不過已經小了,零星的幾片落著。
柳雲湘出了一口氣,這口氣都是白的。
東屋裡,兩個孩子也起床了,正嬉鬧著,謹煙和子衿抓著他們穿棉襖。
這時張大娘推門進來了,見到柳雲湘,立時滿臉帶笑,褶子都變深了。
“東家,您起了。”
柳雲湘不好意思道:“又要麻煩您老人家了。”
張大娘是張琪娘,她一來宅子這邊住,張大娘便會過來照顧他們。在外面買的奴僕,她到底不放心,還是要自己人才安心。
“不麻煩不麻煩,孫子大了,兒媳婦一個人就能帶,我閒著也是閒著。”張大娘提著一大籃子肉和菜,來到屋前,臉色又一變,“昨晚善念營暴亂,跑不出來不少人,外面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張琪囑咐咱們鎖緊院門,這幾日就不要出門了,他會時不時派人送東西過來。”
柳雲湘沉了口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