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三虎的其他兩人,晉中與顏夕,一人是當年遊俠榜第六,一人是遊俠榜第七。
加上死在李琦手上的灰盾相士,已經有三名入榜的人死在了他的手上。
按說遊俠榜前五與後五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但也許是李琦殺了太多的入榜之人,吳家家主現在竟然沒有太大的把握郎友平能夠打敗李琦。
半晌,他自嘲一笑。
自己在胡亂想些什麼呢,遊俠榜上前五隨便拿一個出來,都不是後五能夠對付得了的,甚至有人說,排名第一的胡琴老人一個人就能殺了後五聯手。
此言有些誇大,卻大致能夠體現出前五與後五之間的差距。
自己這是被兒子帶得,有些怕了不成?
他抬頭看著天空,搖了搖頭,就算郎友平失手,有於長老帶隊去哈曼城,只要抬出他們吳家的後臺,不怕哈曼城的人不投鼠忌器,那個時候,李琦就算不想死也得死。
只要沒到五階,一個人的力量,再過強大,又怎麼可能是一個世家的對手。
他圍繞著黑暗中的吳家,踽踽獨行。
如獅王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獅王年邁,卻也會噬人,更顯威嚴。
“沙……沙……”
密林深處,披甲人長劍立於鞘中,輕顫不止。
長劍嗜血,連續四天的封養打磨,讓其中凌厲的殺意,圓融的劍意逐漸糅合在了一起,封在了鞘中。
不出劍則已,一出劍,必定會是石破天驚。
郎友平一步一步,走得迅速,看似尋常的步伐,一步邁出,眼睛一花,人已經出現在了遠處,單論速度,他甚至還要比李琦他們快上不少。
一步,一步,亙古不變,堅定異常,似乎就算他的前面陳著一座大山,他也會一步將之踩在腳下。
他似乎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平時最不擅長的速度都得到了如此之大的提升,他自己卻絲毫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要隨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直至看見一個人,一個名叫李琦的人,然後……殺了他。
他無悲無喜,就像是一名神祗,或是泥塑,冰冷地注視著世間萬物。
該流的淚,他流在心裡,該說的話,他說在夢中,該算的賬,他算在劍上。
世人的正義,世俗的評判標準,在他殺了當初的那位名家之後,便已經不放在了心上,至於其中那煎熬的心路歷程,自是沒有人會懂。
祭奠曾經逝去的,不需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他的人生在顏夕與晉中死去的那一瞬間,便只存留一個意義。
那就是殺了李琦。
以他的血祭奠顏夕死去前的最後一擊,以他的頭祭奠晉中的在天之靈。
他抱著晉中的腦袋都能夠想象得出,晉中在臨死之前是有多麼的痛苦,那早已失去生機的眸子之中,潛藏著的是驚訝,恐慌,憤怒,絕望,不甘。
他看著顏夕揮出那最後一匕的時候,能深深地體會到顏夕心中倔強的殺意。
蛇曲落在地上的時候,藏在人群中的他聽到那聲聲音,甚至想哭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