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那天一早還是天高氣爽,陽光明媚,到了下午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到了未時越下越大。
偏偏此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頗多凹凸,天晴時不過顛簸些,下起大雨來十分泥濘,動輒就捲住車軸。
貴妃一干女眷坐在車上都覺得涼風刺骨,更苦了外面朱家的那些個護衛,冒著大雨趕路,車陷泥裡還得負責給推出來。可是眼見雨勢不減,卻不知要下到何時了。
貴妃有心轉往臨近的村縣暫避雨勢,只不過無奈對周邊一無所知,好在朱家有個護衛就是附近一個叫大石頭村出來的,距離此處大約十幾裡。
這已經是已知的最近距離躲雨之處了,沒有任何異議,一行人轉而向東行進。
大石頭村地處偏僻,路卻比剛才好走了許多,車再沒往泥裡陷,正當外面人喊馬上就到了之際,忽聽馬嘶地一聲長鳴,緊接著就失去了控制,如脫弦而出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護衛們在大雨中早就疲累不堪,誰也沒料到馬會突然發狂,十幾個男人居然沒一個反應過來,眼睜睜就看著發狂的馬拖著車廂衝了出去,女人們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快!救人!”
總算有人反應過來,可是滂沱大雨中視力本就受到干擾,再者馬發起狂不管不顧,一時間他們竟然追趕不及。
“啊啊啊啊啊啊!臥槽!要命啦!”木墩兒狂叫。
馬發狂狂奔只是瞬間的事,春花護主心切,一時間只顧得上距離自己最近的木墩兒,抓起他來狠狠抱在懷裡,木墩兒認命地被她那雙手緊緊壓在她平坦的胸脯上。事實上,在那一時間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在那個難以描述的位置——
主要是太平了,且性命攸關之際,他只想到這穿越怕是白穿了,前世出交通事故死在他那輛路虎裡,這回怕是要死在這匹特麼該死的棗紅馬手裡!
一車廂的人東倒西歪,尖叫聲不斷。
車伕一見情況不好,立刻往前躥到馬背上,無奈天降大雨馬背滑的緊,它又極度暴躁,別說將馬控制住,他自己都被甩了出去。
爬起來再追上去已經不可能了,看這架式今天算是交待到這兒了。車伕心有慼慼焉,那一車廂的美人啊,怪可惜了的!
¥¥¥
山腳下閃出一輛皂青色的馬車,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趕車,渾身都淋透了。
“公子,雨勢越發大了,不若在山下的村子裡住一晚,等明天天晴——”話未說完,就見下冒了煙的雨裡躥出一輛發了狂的馬車,橫衝直撞就朝他們這小車就過來了。
裡面的人尊貴,可受不得驚。
他不等話說完,將馬一勒,腳尖借力一點車板,高來高去就騎到了發狂的馬上,猛拉韁繩往旁邊側,生怕和皂青馬車撞上,奈何棗紅馬之前衝力太過,天雨又遮住了漢子的視線,令他判斷有誤,直接導致馬身是側過去了,可是朱家那寬大的車廂不饒人,斜斜撞上了皂青色馬車左側,直接就給撞向了坡下的河裡。
“公子!”漢子在馬上猛回頭,聲音淒厲,竟比直接將人撞死叫的還要更慘。
發狂的馬車終於被控制住,十二個護衛相繼趕到,誰也沒想到這大雨滂沱還能遇上高手相救,紛紛上前表示感謝,貴妃驚魂初定,連頭髮也沒理——事實上也沒有理的必要,什麼髮型讓這麼大的雨一澆也都是毫無美感可言——徑自下車表示感謝。
那漢子無動於衷,只望著從皂青色馬車摔出來的錦衣男子。河水淹到他的小腿,雨水卻將他整個人淋成了落湯雞,跟河裡撈出的水鬼一般,說不出的狼狽。
貴妃卻在心裡哀嚎,她的眼睛!
她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