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笑眯眯,鳳眸微微上挑,勾起一抹豔色。“你想打探軍情,何必說的如此委婉,直接了當不是更省事?”
貴妃微頓,這是她的習慣。
君不見宮裡生活的女子也好,大家世族的貴女也好,哪個直抒胸臆說出真情實感不讓人說三道四,講究不遵教化?
她生活的那一層講究的就是話到嘴邊留半句,且吐出來那半句還要遮遮掩掩,猶抱琵琶半遮面。你要理解不了,那你智商不夠。即便說了,也是白說。
她管這叫矜持,當然,別人也可以說這是矯情。
“我以為世子殿下身份尊貴,不是很習慣我們下面的人直來直去。”
趙嘉忍不住又笑,她說的難道不是她自己?
什麼事都拐彎抹角,半開半含著說?
生來七彎八拐的肚腸,倒總是能找到理由。
“原來你是個直性子,看來是我以前瞭解的不夠。那依你這直性子看,我父王大業可成否?”
貴妃眼角一抽,這貨找坑給他跳呢。她人在矮簷下,哪敢不低頭?不低頭不敢把腦袋給削掉?這話問的,是想聽好的?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天下大勢。殿下問我,何異於對牛彈琴?”
貴妃軟軟的刺了回去。
反正註定沒好下場,義正嚴辭的回擊她是沒那個膽子,但是這種含沙射影的話她還是很擅長的。想要她命,還想聽她說好話,去吃屎吧!
“那倒也是,”趙嘉嘴角淺淺勾起,“是我要求太過,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有限,不是說對牛彈琴,是讓牛彈琴了。”
噗!
貴妃喝到一半的水嗆到嗓子眼,忿忿地瞄了眼秦王世子,若不是——她真想一口茶水噴他臉上!
渾蛋,罵她是牛!
“……殿下說的正是。”她長吸了一口氣,外面天氣好晴朗,為什麼她要坐在這裡受他的閒氣?“殿下屈身來我這裡,不知所為何事?”
“這裡是秦王府。”
言下之意,你這裡個屁,是我家。
貴妃又是一噎,這種在權勢上低人十幾頭的關係太不對待,她的戰鬥力百分之一都沒有發揮出來。要擱在前世,她能說蒙他!
趙嘉就喜歡看她敢怒不敢言的鵪鶉樣,動不動還總想抬起脖子硬氣一把,然後再每每自己熄火,這種起承轉合不要太逗趣。
“聽聞趙潘昨日過來騷、擾幾位,我恐待客不周,擾了幾位的清靜,所以今日過來主要是安安你——們的心。”
貴妃呵呵。
“我相信殿下的為人。殿下高潔,一心為天下百姓福祉,心繫蒼生,是難得的真君子,真賢臣,又怎會強一小女子所難?”
她這是誇他呢?
趙嘉有點兒拿不準,他總聽著像罵人!
“住在王府,我們很安心,世子殿下費心了。”貴妃認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