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那麼樣個人家會有丫環伺候?”他即便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吳夫人一聽不樂意了,一張秀氣白皙的臉抽成風乾的土豆。“你別管誰伺候,出來待客是他們家的事,愛誰誰,不是柴海棠不就得了——”
“是旁人,那家風也不對啊。”
“你是朝廷糾察風紀的?朝廷給你多少銀子?你就沒想過可能是人家親戚家孩子?或者是縣尊家派給未來兒媳用的?”
“縣尊家公子再找不著媳婦也不至於的,這可比咱認錯他家閨女更不靠譜——”
“你別管,這麼能犟!”吳夫人氣的嗓子冒煙,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這腦子啊,也不想想,柴家和縣尊攀上了親,縣尊能挑上不上數,連半點兒禮數都不懂的人家嗎?偏你比縣尊事兒還多!”
吳舉人在自家書房還是左右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
“夫人,我和你說,你當咱縣尊家那小子是什麼好貨,招貓逗狗,以前沒少欺男霸女,看到漂亮女的就要人家跟他回家,縣尊夫人每個月也不知道要上多少人家的門去道歉……要說柴家和旁的人家結親,我還真高看柴家一眼,就這縣尊家的公子,真說不上是什麼好親,反正我有閨女是不帶嫁給他家的。”
吳夫人皺眉,“難免有道聽途說的吧,你怎麼這些零七八碎的都知道。心思沒用在正處,怪道考了這許多年,都難寸進。”
吳夫人是吳舉人恩師的閨女,當時也是小有名氣的才女,很有幾分心高氣傲,跟哪個鄰里鄉親都客客氣氣的,但又都不深往來,更不屑和些中老年婦女東家長西家短的嗑家長,所以竟連杭玉清如雷貫耳的緋聞都不甚清楚。
她只知道他兒子看上的,錯不了。
他兒子可比他老子靠譜多了。
吳舉人本想勸退了吳夫人,不成想讓人給挖苦了,碎成渣的小心臟重又浸上了黃連,又痛又苦。
他就知道他家夫人沒當上官夫人,心裡還是埋怨他的。
嗚嗚嗚……
“還不趕緊去?”吳夫人也沒了耐心,“你沒看咱兒子這兩天瘦成什麼樣了?柴家如今也算是官家了,連帶著人家的親事都水漲船高,只怕你去晚了,直接就喝上人家喜酒了。”
這時去情等著讓人說他捧高踩地。
吳舉人憋著口氣,早知道當時就不攔著自家兒子給人家下跪認錯了,當時他是怕丟了兒子的臉,現在丟的卻是他自己的臉。
他家夫人自從生了兒子,他的地位就直線下降,生了三個之後,他更是跌到了谷底,給她墊腳都嫌低了。
她兒子瘦她看著了,就沒看著他也是一把年紀了,還想要張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