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遠親。”吳青雲嘆道,既是感慨柴家門前如今的盛況,何嘗不是也在感慨自己這些年屢試不中,乏人問津的窘況?
……
“老二媳婦,又是你這快嘴,傳的人盡皆知!”不獨柴老太太,全家上下誰還不知道這出自誰的嘴裡。
“不是和你說過阿雙是有差事回來,不能露了行蹤,讓人知道了可怎麼辦?!”
柴二嫂不以為意,“娘,我又不是傻子,我怎會把阿雙行蹤給露了?我說的是四郎給家裡寫了信,信裡說的。”
柴老太太一噎,好吧,她以為柴二嫂那快嘴根本不經任何加工直接就給往外宣揚了。
“你這嘴!”柴老太太剜了柴二嫂一眼,後者只是笑:“娘,我知道輕重。這可是好事,為什麼不能往外說。再者,娘,你想想海棠的親事,以往就有不少人向咱家提親,現在咱家四郎做了將軍,於海棠的親事豈不是更有利?”
“現在海棠是將軍的妹妹,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到她跟前了!”
柴老爺子被屋子裡道喜的各種人鬧的不勝其煩,找個藉口就躲出去了,正好在後院門那兒聽到婆媳倆的對話。不聽還好,一聽就怒了:
“你們趁早打消這念頭,別人不知道柴家啥根基,你們自己也不知道?將軍——你們以為得了將軍就能瞧不起別人了,這個不夠資格那個不夠資格,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得了將軍的是四郎,是你們啊?有點兒記性,將軍不是鐵飯碗,我還當過將軍呢,說讓人擼下來就擼下來,到最後不還是要回家種地?”
“現在把尾巴翹那麼高,以後不怕耷拉下來自己都給踩斷了?都給我消停消停!”
柴老太太讓柴老爺子一頓罵,頗有些醒悟,又惱二兒媳說那些話把她也給帶累了,老頭子甩手都不理她了,顯是氣大發了,瞪了柴二嫂一眼,匆匆跟著走了。
柴二嫂不忿地撇撇嘴,哪有幾個像公爹這麼倒黴的?
正所謂一人得道,家犬昇天,自家四弟做了將軍,他們一家子若是連一點點好處都沒有,那這官還做的什麼勁?
“你爺爺啊,假清高。”回屋柴二嫂就和柴芳青道:“幸虧我閨女有福,定下了杭縣令家。以往我只怕咱家高攀,讓人家看不上眼。現在咱家你四叔是將軍,高了縣令不知多少倍。以後我就不愁你過去被欺負了。”
柴芳青這兩天懨懨的,一聽杭縣令家頭髮根兒都要豎起來了:
“別跟我提杭玉清,誰跟我提我跟誰急!”
呸,就她倆在屋,這話說給她聽就直接說,攀上杭家沒幾天,小姐脾氣卻是長了不少。柴二嫂白了柴芳青一眼,“你個沒用的,讓人家晾你幾天就挺不住了——”
“誰挺不住了?!”
“你,你個死丫頭,成天跟誰喊呢!你放心,有你四叔在你前面擋著,杭玉清本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如今你四叔又當了將軍,他小子就更沒膽了。”
柴芳青哼了一聲,不再作聲。心裡卻道,杭玉清對她好也不是因為四叔。
“就是海棠這親,”說到這裡,柴二嫂邊嘆邊搖頭,眼角卻掩飾不住地笑意:“要說以前也覺得吳舉人家不錯,你奶奶私下裡一直可惜呢。可現在呢,形勢完全顛倒了,只怕吳舉人家又該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