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則終於把身體從椅子上拔出來了,長出了一口氣。
“咱倆誰跟誰啊,你是玉清師孃,也是我師孃——以後有事兒儘管吩咐,我辦不了,也還有我家夫人呢。”
楊氏前面聽著還直翻白眼,只道這貨油嘴滑舌,慣愛佔人便宜。可聽到最後,不禁附和:
“倒是。咱倆情份不一樣,以後有事儘管和我說。”
貴妃哪有不應的,立馬嘴甜的直叫姐姐。
“我妹妹要有你這福氣活到如今,我恨不得把心挖給她了。”楊寶珠突生感慨。
她姨娘算得上比較得寵的了,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她妹妹便是在她兩歲的時候姨娘生下來的,只不過自小身子弱,沒活過五歲就在一場傷寒中去了,她姨娘也是傷心之下又傷身,沒過多久也去了。
倒不是有什麼後宅陰謀手段,純粹逝於疾病。
她妹妹也是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人總是怯怯的,全不似柴夫人這般神采飛揚。想來,只是一時被這幾聲姐姐勾起了傷心事。
楊氏二十六歲,雖和風流成性的朱方則過日子,好在心大,也沒憋屈出病來,樣貌保養得宜,看上去十分秀麗。這麼一蹙眉,倒有幾分弱柳扶風。
貴妃雖則心裡自有算計,對於這樣一個心靈頗有些空虛和脆弱的婦人卻也並非鐵石心腸。
本來,她們的利益是共同的,幾乎是沒有任何矛盾衝突——至少目前來講,所以貴妃這顆柔軟的小心臟也就適時地向她綻放了,巧笑著就環住了楊氏:
“寶珠姐要不嫌棄我,我做你妹妹,就把心挖給我了罷。”
那眉眼,那笑,晃的朱方則眼前白光一閃,生生晃花了他的眼。
要說這柴夫人還是手下留了情了,若是把這手段用在他和玉清或者但凡哪個男人身上,只怕都得折她手裡。
就這一笑,就笑酥了他半邊兒身子,若真有心運用女人的手段,只怕多少男人都得是她的裙下之臣。
朱方則激靈打了個寒顫,他人雖風流,可也知道什麼人惹得什麼人惹不得。
單說人家相公那武力值——現在是不在身邊,可難保人家有一天殺回來,秦王府都不是對手的傢伙,這輩子他都惹不起。況且,他看人還是有準頭的,柴夫人長的美不假,心眼兒也活泛,卻不是行為不端水性楊花的女子,拿著千斤大頂都撩不動。
他是有定力的,怕就怕杭家小表弟年輕見識淺,沒見過這等場面,偏又大咧咧的沒個心眼兒,三五不時總往上黏乎。萬一哪天一個不小心對上眼兒……
他都沒臉想杭家小表弟死的將是怎樣一個慘字了得。
不行,自小他看著長起來的,女幹懶饞滑那些十成有八九成都是從他這裡學去的,他得為他負責任,不能眼瞅著他走入泥潭!
“來人,備車!”
朱方則想到這裡,撐著碩大的身子往外就走,捲起來的風幾乎沒將身材瘦小的家丁給卷個跟頭。
“三爺,二爺那裡——”
“二爺那裡讓他再找別人,反正這些年少我一個不少,玉清可只我能救!”
家丁一聽朱方則話裡那‘救’字用得滲人,不知道杭家表少爺是出了什麼事,便也不敢勸,連忙撒開腿找馬伕叫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