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縣衙那對貴妃來說都是輕車熟路,進了縣拐了幾個彎就到了。
衙門大敞四開,正午的日頭很猛,一隻流浪狗趴在石階下昏昏欲睡,四下裡無人,貴妃倒是不管不顧徑自往裡就走,才進去沒兩步就讓人給攔住了,那人正是前次在林氏醫館捱了柴榕一腳,把下巴給踢脫臼了的張頭兒。
瘦瘦高高的跟個竹竿相似,他本是厲聲斥喝不知哪個無知村婦膽敢闖進衙門,結果貴妃循聲望去露了個正臉,張頭兒頓時接下來的話就憋回了嗓子眼。
“你——怎麼來了?”張頭兒口齒都有些不伶俐,弄不明白她是要做什麼,有官司就鳴冤擊鼓,閒事莫進。
但問題是私下裡都傳瘋了,他家大人的兒子認了打他的傻子做師父,雖然明面上沒拜師沒儀式,他們是沒見識過,可縣裡的街坊四鄰沒少見他們一行人湊一塊兒,他家公子師父師孃叫的才叫一個歡哪,一塊兒又吃飯又買衣裳的,說關係不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在衙門碰上這位師孃,張頭兒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問出口,在嘴裡就卡了殼。
貴妃見是張頭兒,便笑盈盈地上前微微施禮:“我是來找杭玉清的,不知他可在府內?”
私事的話去後宅啊,直奔前衙門是怎麼回事?
張頭兒笑吟吟地沒說出口,只道:“我家夫人孃家娘作壽,公子也跟著一塊兒去了,已經去了四五天,估摸著也快回來。要是方便的話,您不妨和我說,等公子回來我再轉告。”
貴妃沉吟,“上次玉清非要我相公請他吃飯,當時我相公身上沒帶錢就沒請,這回特地準備了豐盛的烤肉請他去吃,誰知竟然這麼不巧。那就勞煩您轉告玉清,回來後務必去一趟桂花村,他師父等著見不到他非得親自來接他不可。”
果然,認了師父啊。
張頭兒當下更是不敢怠慢,“話我一定轉告,要不您幾位先進來喝杯水?”
貴妃笑著搖頭,從袖口掏出五文錢塞到張頭兒手裡,“有勞張大哥了,小小心意,您就拿去喝茶,潤潤喉嚨。”
“這要不敢——”
張頭假模假式地推搪,見貴妃執意要給他便順勢收下了。
“您放心,我忘了誰的事都不會忘了我家公子他師孃的事兒。”
貴妃但笑不語,只要她的話完完整整轉告了杭玉清,她就不怕他不來。倒是他,應當怕的是去的晚了,柴榕當真找上衙門給他抓到桂花村,那可就鬧了個沒臉。
別人聽著誠心誠意的邀請,於杭玉清來講是再赤果果的威脅不過。
……倒是次次不落空。
張頭兒掂掂手裡的五個銅板,看著貴妃婀娜的身形不禁搖頭,不知哪冒出來個村婦,舉止派頭可不是村裡那一掛的,又漂亮又通人情事故,軟硬兼施倒把他家公子給拿捏的服服帖帖。
漂亮師孃與好|色徒弟,多麼禁忌不可說的關係啊……
張頭兒聽慣了小黃曲的腦袋頓時浮想聯翩。
 未完待續。